織田作的那些孩子們起的比他還早,已經和諸伏景光去上課了,隔著這層房間,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久苑一邊咬著吐司一邊想——這麼大的家,到頭來還是隻有他這麼一個真正的活人,是名副其實的鬼屋了。
織田作負責看舊書店,諸伏景光和孩子們搞學習,夏油傑則是在花子那裡打工。
整個家裡最無聊的人也就是他了。
織田作之助已經把院子裡的植物給澆了水,見久苑穿戴整齊的坐在餐桌前,問了句:“你現在要出去嗎?”
久苑回了一個疲憊的笑容,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看得出來他內心也在猶豫,織田作本來想說出門的話要注意安全,但少年卻放下手中的茶杯,底氣不足的問了一句:“……織田先生。”
“嗯?”
“早上真的來了很多人嗎?”
“陸陸續續的來的,不算少。”他斟酌措辭後回答道。
【係統:主人,他們這都是在討好你吧?】
久苑搖了搖頭。
他可不會真情實意的認為那些人是來討好他的,隻不過是借著他這個最合適的切入點,來試圖弄清楚他身旁的其他勢力罷了,同樣也是在給自己上保險——
“黃泉川能在妖怪麵前說上話,所以要和他搞好關係,不要重蹈那些人的覆轍,而且若是要和妖怪交涉,還可以通過他這關說點好話, 大家的表現都太**了。”他在心裡笑了笑,“哦,‘黃泉川久苑’聽完,黑化值 5。”
【係統:……】
他乾脆也做了個黑色的進度條,掛了個黑化值的牌子來配合久苑。
這邊還是要繼續劇情的。
“我……是否做錯了呢?”久苑遲疑的看著自己杯子裡的茶水,表情迷茫,實則是繼續給場外人員塞劇本,“昨天阿銀離開時,對我說——”
他嘴唇張了張,又閉上了,似乎是阿銀的話讓他對自己產生了無限的懷疑。
織田作之助:“但是,你的確有自己想要實現的重要的理想吧?”
“嗯……是的,但……”久苑說,“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我覺得也許我該放鬆一下,出去走走,轉換一下心情。”
織田作之助比較讚同的點了點頭:“說不定會因此有些新的靈感,不過,外出的話安全問題就不得不考慮了。”
他看向久苑,“現在盯著你的人也很多。”
聽出織田作對久苑的安危有所關心,八尺則是上前環住了久苑的脖子,在旁邊溫柔的呢喃道:“無論你要去哪裡,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不會讓那些臟東西有一絲一毫靠近你的機會。”
久苑苦笑著推開八尺的手臂,織田作就事論事道:“的確,和八尺大人在一起安全問題就不存在了。”
織田作:“你想好去哪裡了嗎?”
“嗯。”久苑說,“八原。”
“八原?”
“聽說那裡有位和妖怪共處的少年。”久苑說,“人和妖怪的關係、人和妖怪的未來、他是如何和妖怪共處的……這些事,我都想問問他,也許能從那位神奇的少年身上得到些不同的答案。”
少年的藍眼睛中,光彩晦暗。
“一直以來拘泥於這一方天地的我,若是就這麼作繭自縛,一定會錯過很多風景吧?”
此時此刻,還沒有人意識到他口中的“作繭自縛”到底指的是什麼。
……
……
“請您幫幫忙……救救那些孩子……”
一處神龕旁,隻有人類一節手臂高的土地神正合攏著袖子,對著麵前一黑一白的男人乞求道。
雪男和裂口男遇到的,是一個小小的土地神,對方十分虛弱,明顯是信仰不足所導致的,他此刻正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懇求麵前的二人聽他的請求。
他說,自己去打聽過了,池袋這邊一直有拐賣事件,之前也發生過這類事情,但被整頓之後略有收斂,隻是最近那些曾經做人口買賣的家夥們沒了生意,索性又開始鋌而走險,去彆的地方找下家。
“我知道不該用人類的事情麻煩二位,隻是那孩子曾經是我的信徒,我雖然是個沒什麼力量的小神,但……我也想拯救她。”
他再度伏身,道:“求求二位了。”
幾米之外的山田抱著電腦,心想他們會答應嗎?雪男說不定會的吧?
然而——
“走了。”雪男二話不說的轉身,命令山田一起離開。
他冷淡的態度讓山田一下子就感覺熱情冷卻,美好的幻想也被徹底揉碎,直到晚上吃飯,他還在想這件事——
就這過來彙報工作的間隙裡,他還是壯著膽子問了雪男:“……今天那個土地神的事。”
“你很在意?”阿雪笑著問。
之前不是救了林僑梅現在卻見死不救——這句話他走到了喉嚨卻不敢問出來。
“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啊,山田君。直白的說,看到因為信仰不足而衰敗的土地神,我就會對那些人類十分看不過眼,尤其是到這個份上,他還對著那些拋棄過他的信徒給予庇護。光是打聽這些消息,已經快要將他所剩不多的力量耗儘了吧?”
“……哦。”山田耷拉下腦袋。
站在非人類的視角,似乎,好像也說得通——不行不行,這樣不就是被洗腦了嗎?!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阿雪無奈的說道:“這裡有一個比我心軟的家夥。”
山田這才注意到,平時都窩在旁邊沙發上的裂口男此刻不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