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睿給兩人講道理, “不管我投機倒把能弄多少錢吧,要是不讓我自己花,我也不會冒險去弄啊, 那家裡不就等於沒這個錢嗎?
再說,我弄到錢, 家裡就能少花錢了。要是我再孝敬孝敬你們, 那家裡更是變相省錢,對幾個哥嫂來說, 還是他們占便宜呢,一點沒吃虧。對不對?”
這麼一想,好像……挺對。
陶睿成功忽悠完爹娘就拉著兩人起身,“走吧走吧, 飯該熟了, 咱吃飯去。”
晚飯簡單,一鍋糊塗粥, 配上小鹹菜就行了,確實已經做熟擺上桌。
薛金花一見他們落座, 迫不及待地問:“娘, 雞蛋換了多少錢啊?”
宋靈芝淡淡地道:“老五花了一點, 拿回來三塊七。”
妯娌三人鬆了口氣,還好沒花光。王雪梅緊跟著問:“娘,今兒個給大丫買東西花了多少錢多少票啊?”
宋靈芝瞥她一眼, “不都傳開了嗎?自己算唄。吃飯!”
三人心裡自然有算計,隻不過想借這個機會說道說道表示下不滿而已, 誰知道宋靈芝根本不接話。
她們瞄了瞄陶睿, 很是不痛快。這才剛處上對象就花這麼多,以後咋辦啊?爹娘不會被陶睿那倆包子哄了吧?就這麼縱著陶睿?
她們正憤憤不平找機會開口, 陶睿倒先開口了。
“我有個事兒,你們瞅瞅我的屋。”
大夥兒都朝他那屋看過去,窗戶和門都開著,一眼能看個全,連幾個孩子都認真看了半天。
宋靈芝納悶,“你屋咋了?挺乾淨的啊。”
陶睿歎口氣,“瞅瞅我的屋,再瞅瞅我幾個哥的屋,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啊。要啥啥沒有,小得要命,我都要結婚了,是不是應該給我把屋擴擴?”
眾人一愣,“咋擴啊?”這也沒地方擴啊。
陶睿理所當然地說:“往後頭擴唄,要不往前頭擴,總不能讓我結婚還擠那麼小的屋吧?那可不公平啊!”
陶家房子蓋得早,那時候陶家才三個兒子,所以給兒子們隻蓋了三間一樣大的房子,準備等他們長大了給他們結婚用。誰知道後來又生了倆,孩子小的時候都是兩兄弟擠一個屋睡的,長大了一個個結婚了,老四也去鎮上了,才讓老五睡那個小屋。那小屋其實最開始是當倉房用的。
但他們左右都有人家,陶睿那屋本就在邊上,往哪擴都不合適,根本沒法動。
幾個哥嫂紛紛發表意見,都說擴了之後這不便那不便的。陶睿聽他們說了半天,輕笑一聲,“合著你們都不同意唄,就你們能住大點,我不能?”
陶東不高興地道:“你這啥話?大夥兒跟你說的是事實,你瞎挑啥理?”
陶睿放下碗道:“反正我要公平,不讓我擴屋子就得給我補償。把我的炕重新砌個大的,給我打倆新櫃子,做一床雙人被、一床新褥子,再掛上個好看的窗簾。你們就說成不成吧?”
這……和擴房子比起來,好像是比較容易接受。
但三個嫂子還是不樂意,添啥不要花錢啊?
薛金花皮笑肉不笑地說:“老五可真是見天兒的鬨騰,爹娘你們也不管管,又不是給老五娶仙女兒呢,就梁家那樣的,早些年給點糧食都能領回來。老五可倒好,買這買那還要弄屋子,咋……”
“咋你話這麼多呢?”陶睿也不看她,就盯著老大陶東,“大哥你對我有意見?容不下弟弟?爹娘還在呢,你就讓大嫂這麼數落我,這麼貶低我對象?啥意思?你要跟我算我買的東西,那我就跟你算你倆兒子吃的飯,你敢算不?”
陶東眯了眯眼,沉著臉道:“長本事了,你這是翅膀硬了敢跟大哥支棱了?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咋跟我倆說話呢?”
陶睿挑著嘴角笑笑,看向陶貴和宋靈芝,“爹,娘,你倆還好好的呢,老大就想當家做主了。說白了這家是你倆的家,我們這些小輩都沒話語權。但是我咋這麼憋屈呢?你倆都沒說我啥,老大和老大媳婦就NN個沒完,想當家做主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養全家的能耐啊。”
“你說啥?你再說一句試試?”陶東騰地站起來指著陶睿發怒。
陶睿丟開筷子,起身把凳子一踢,“我說你沒能耐還在這裝大瓣兒蒜,我吃穿用都靠的我自己,沾你一點光了?你哪來的臉跟我擺譜,憑你早生幾年?嗬,沒能耐活到九十九也一樣沒能耐,想乾仗?來啊!”
陶東忍他好些天了,包括陶南、陶西和三個嫂子,都在忍他,陶睿話音一落,三兄弟就衝了過來。
陶睿怕他們?躲過陶東的拳頭就踹了他一腳,回頭揪住陶南的領子甩到農具上,一拳打到陶西的肚子上!
陶貴瞪起眼睛,怒喝一聲,“住手!都給我住手!”
陶睿和他們打著架還不忘回話,“爹你睜大眼看看,你還在呢,他們仨就聯手欺負我,兄弟算個屁,一個個就知道往兜裡劃拉,我結婚連點東西都不讓買,他們也配當我哥?”
農家人力氣大,一言不合打起來是常事兒。陶睿可不慣著他們,他們三個一起上,陶睿也沒挨著打,就像泥鰍似的,滑溜得讓人碰都碰不著,又是幾拳下去,三人臉上都掛了彩。
宋靈芝著急地喊道:“快停手,老五你彆打了,打壞了!”
陶睿嗤笑一聲,“娘你偏心,他們先動手的,他們還三個打我一個,打不過是他們窩囊廢,你好意思怪我?你是不是偏心?”
宋靈芝一拍大腿,“老娘偏心個屁!老大,趕緊住手!”
陶貴直接起身去拉架了,一人給了一腳,“住手!老子的話敢不聽?都滾一邊兒去!”
踹到陶睿的時候,陶睿一閃就躲開了,還伸手扶了陶貴一把,“爹你彆閃了腰。我可沒錯啊,彆罵我。你要是我也不能乾挺著挨打吧?明明是他們不講理。”
陶東三兄弟眼睛都赤紅著,真的打激眼了。本意是打兩下教訓教訓老五,樹立當哥哥的威嚴,結果反而被老五壓著打,左右鄰居都趴牆看呢,他們是裡子麵子都沒了。
宋靈芝拉著幾個兒子看了看,老大眼眶青了、老二顴骨青了、老三嘴角青了。再看看陶睿,啥事兒沒有。
宋靈芝罵道:“親哥們兒咋能下手這麼很呢?”
陶睿翻了個白眼,“這還狠?要不是孝敬你們怕你們傷心,誰這麼跟我逼逼我把他牙打掉。娘,你可彆老糊塗啊,分清楚誰對你最好,你要是傷了我的心,我以後就不關心你了。反正我名聲也不好,我也不在乎那個,愛咋咋地。”
他說完就拿凳子坐回去繼續喝粥,桌上三個嫂子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也不搭理。幾個孩子則是噤若寒蟬,有點被嚇到了。還有點信念崩塌吧,畢竟他們常聽爹娘說小叔貪婪耍橫最沒用,這會兒看見小叔一個打三個,親爹的偉大形象真的有點崩塌。
薛金花氣不過,把碗用力往桌上一放,冷聲道:“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分家!爹,娘,你們可彆怪我說話不好聽,誰樂意跟他這樣的在一家過?今天動手打大哥,明天指不定動手打嫂子了。”
陶睿笑了一聲,“那也不是沒可能。你記著以後彆欺負我媳婦,要是叫我知道你欺負她,我連你和老大一起揍。”
薛金花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娘你聽聽,聽聽他說的啥話?他就會哄你們,對我們這些哥嫂是一點親情沒有,他……”
“閉嘴!”陶貴嗬斥一聲,嚴厲地看了每一個人,“咱家不分家,你們一個個結婚的時候都給你們出錢了,老五結婚的時候自然也該有,瞎得得啥?都坐下吃飯,不吃飯就滾屋裡去!”
陶東說:“爹,我做老大的,有些話不能不說。爹娘你們疼老小,我們幾個不說啥,彆太偏心就行。今天打起來也不是為老五結婚的事,是為他不尊敬兄長,天天挑事。既然爹你不覺得啥,那我也沒啥說的,就一句話,老五結婚花的用的不能超過我們幾個,不然兄弟幾個心裡不痛快,日子也過不好,你說是不是?”
陶貴和宋靈芝這一刻真的心涼。
宋靈芝眼淚都下來了,傷心的,也是氣的,“老大你有沒有良心?我倆啥時候偏心過?這些年我倆對你們五個有啥不一樣的?甚至因為你是長子,我們對你們幾口人還更好點,因為大兒子一定要過好,我們往後也是要跟大兒子過一輩子的。
你說我們偏心老五?當初我們一心想要小閨女,盼了好幾個月,生下來是老五這小子,氣得三天沒看他一眼,還是你奶奶帶了他三天。後來我和你爹才覺得命裡沒閨女,算了。拿你和老五比,你好意思說我們偏心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