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剛見陶睿這麼油鹽不進, 立即露出愧疚的神情,低沉地說:“對不起,我知道這五十萬補償不了你受的傷害, 當年我不懂事,太害怕了, 沒想到結果會怎麼樣。你進去之後, 我總會做噩夢……對不起,我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 如果、如果你說出真相才能痛快的話,你就說出去吧。”
“小睿!”陶勝祥嗬斥一聲,壓低了聲音看著他們所有人道,“這件事誰也不許再提起, 警察隻認證據, 你就算提起也沒人會信的。小剛,你從小到大闖過多少禍?你弟弟始終讓著你, 每次受委屈都不讓我們罵你,就心疼你這個哥哥。當年出了那種事誰也不想, 那是意外, 但你弟弟身體沒你好, 性子又軟,他進去就完了。”
旁邊的宋雲鳳立馬抹著眼淚道:“小、小剛啊,你聽話, 媽知道你心裡氣,你打我們一頓, 罵我們一頓, 都沒關係,但你可千萬不能再亂說話啊, 不然你弟弟毀了,咱們家毀了,你也撈不到好啊,你的牢都白坐了。
當初雪菲懷了小睿的孩子,你說我們怎麼辦呢?媽不能讓孩子有個坐牢的父親啊,再說,要是小睿他進去了,雪菲懷著他的孩子,那就是家醜,你也不會好受,沒一個人能好過的。
那時候也沒時間想彆的辦法,隻能委屈你,你平時在學校還跟人打過架呢,比你弟弟強,你又機靈,肯定不會受欺負,三年出來了大家補償你,幫著你一起做生意。去找工作有人介意坐牢的事,那自己做生意還能有人管嗎?
一切都會好的,這是對大家最好的一個選擇啊,你得理解爸媽……”
魏雪菲聽他們提到她,站在陶睿麵前又是羞恥又是愧疚,哭道:“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沒想過傷害你,對不起。”
陶睿吹了聲口哨,似笑非笑地鼓起掌來,“厲害,陶剛這一手以退為進,玩得真是爐火純青。瞧瞧,他才說了兩句話,引來你們這麼心急的維護。你們在這小睿、小剛、哥哥、弟弟的,自己不覺得亂嗎?”
他站起來,走到陶勝祥麵前,伸手給他整理衣領,微笑著說:“陶先生,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嗎?我是為了說清楚啊。
你提到我過去闖的禍,我不能說從小到大一個禍不闖,但你們說的那些,十件有八件是陶剛乾的。我不過是看他害怕,替他頂了罪,挨了你們的打和罵。
我都沒當回事啊,你們叫我照顧弟弟嘛。誰知道你們早把我當禍頭子了,陶剛倒成你們眼裡的乖寶寶了,乖寶寶會讓親哥替他去坐牢嗎?
你說他不讓你們罵我,哎呦,那你們少罵我了嗎?他越那樣說,你們罵得越狠吧?我以前沒注意,現在想想,他不就是拱火嗎?
至於他身體沒我好,那不是因為他宅嗎?我打球的時候他看,他身體能有我好嗎?我倆出生的時候可都是健健康康的,他長大了強不強壯可跟我沒關係。”
陶勝祥不知為什麼頭皮發麻,生氣地推了陶睿一下,“你胡說什麼?我們有眼睛看,你意思是我和你媽都是傻子?被你弟弟耍得團團轉?”
陶睿順勢退開,挑眉讚道:“您可真有自知之明。”
沒等陶勝祥開罵,陶睿就走到了宋雲鳳麵前。宋雲鳳吃驚地看著他問:“小剛你做什麼?你是不想認我們了嗎?你在裡麵學壞了,你怎麼能這麼跟我們說話?”
陶剛上前來,擋住宋雲鳳,“哥,有什麼衝我來,彆嚇到爸媽。他們不是偏心,隻是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兒子進監獄,他們比誰都痛苦。哥,你已經出獄了,以前的事就過去吧,你拿這五十萬做生意,我幫著你,你很快就能買房買車,娶妻生子……”
陶睿一把將他扒拉到一邊,看著沒怎麼用力,陶剛卻摔了個跟頭,嚇得幾人驚呼一聲,喊叫陶剛的名字,才兩歲多的孩子都嚇哭了。
陶睿卻對他們視而不見,按住宋雲鳳的肩膀,微笑著道:“宋女士,我就想跟你說說話,說說事實真相,他怎麼那麼礙眼呢?”
“你放開你媽!”陶勝祥氣得上來推陶睿。
陶睿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往後掰,聽見陶勝祥的慘叫聲,他看也沒看陶勝祥,還對宋雲鳳微笑道:“你說一切都會好的,似乎隻有你們一家人始終是好的,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麼嗎?我的飯被人搶走,被人倒在地上按著我的頭叫我吃,把我打到休克,渾身沒一個好地方。
三年,你們沒有看過我一次,我想不通啊,我全心全意對你們,你們怎麼能這麼害我呢?
我想不通,我就一直想,你猜怎麼著,我得了抑鬱症,我還開始自閉,我能好幾天都不說一句話,結果招來彆人更狠的毒打。
我能怎麼辦呢?我不想死啊,我還要出來找你們算賬呢。所以我得了狂躁症,我是學醫的,我知道打哪最痛,還不留任何痕跡,獄警都拿我沒辦法,所以我就當了獄霸。
你知道怎麼又痛又不留痕跡嗎?就像這樣。”
陶睿按在宋雲鳳肩膀上的手和攥著陶勝祥手腕的手同時用力,兩人立即慘叫出聲,陶剛和魏雪菲急忙上前阻攔,而陶睿已經鬆開了他們,坐回椅子上。
陶勝祥和宋雲鳳都痛得額頭冒汗,陶剛護住他們對陶睿冷下臉,“你再動手我報警了,你有前科,再進去可沒那麼容易出來。”
陶睿驚訝道:“你們不是說警察隻認證據嗎?現在你們想報警,有什麼證據?”
陶剛下意識去看陶勝祥的手腕,什麼痕跡都沒看到,宋雲鳳也看了眼肩膀,疼痛還在,但什麼都沒有。
幾人心裡都有些害怕,猜測陶睿在監獄裡學了什麼折磨人的手段,如果陶睿天天這樣折磨他們的話,他們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還有剛剛陶睿溫和語氣、淡定的微笑,一點都不像出手狠辣的人,讓他們毛骨悚然。
宋雲鳳忍不住握了下魏雪菲的手,她記得大兒子很喜歡魏雪菲,雖然讓現在的小兒媳婦去求大兒子很難看,但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這時鄰居魏家聽到了慘叫聲和孩子的哭聲,魏父魏母焦急地跑過來拍門,大聲喊魏雪菲的名字。魏雪菲便趕緊過去開門了,正好把孩子交給他們照顧。
魏父魏母看見屋裡的情景頭痛不已,拉著魏雪菲小聲問發生了什麼事。
魏雪菲也不方便說,隻告訴他們正在解決當初的事,讓他們先坐著。然後她才走到陶睿麵前,哭得很傷心地懇求道:“睿哥你放過我們吧,是我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恨我,我不該背叛你,當初,當初我很多次想對你坦白,但我怕傷害你,我不知道怎麼說,求你看在以前的情誼上,放過我們吧。”
陶睿有點好笑地說:“你不會以為,你的話在我麵前還有份量吧?他們好歹還和我有血緣關係,你算什麼東西?”
這話讓魏雪菲和魏父魏母都變了臉色。
陶睿一點不給麵子地道:“陶剛你要是早說你喜歡她,我早就把她讓給你了,用得著偷偷摸摸連未婚先孕都搞出來嗎?要不要臉了?
魏雪菲你應該記得很清楚,當初是你跑來跟我告白,說什麼喜歡我很多年了,最大的夢想就是嫁給我。我可從來沒追過你。你在我眼裡不過就是個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東西,還不知所謂做出醜事,沒有道德作偽證陷害我。
我是不知道魏家什麼家教,教出這麼沒有人性的東西,但你在我麵前談情誼就太高看你自己了。魏叔魏嬸,彆裝啞巴了,管管你們的女兒,彆一把年紀了被人說不要臉。”
魏父魏母臉漲得通紅,他們是被動參與這件事的,到底是心虛羞愧,被陶睿這樣罵也不好發火,隻沉下臉拽著魏雪菲往外走,嗬斥道:“這是他們一家人的事,你少管閒事,跟我們回家去!”
不管陶家人怎麼喊,魏父魏母連頭都沒回,硬是把魏雪菲扯回了魏家。魏雪菲被陶睿那番話打擊得回不過神,像丟了魂一樣,臨出門還眼淚汪汪地回頭看陶睿,這舉動讓陶剛神色難看了起來。
陶剛也沒心情和陶睿糾纏了,把卡遞給陶睿,說道:“你氣也出了,拿著錢走吧。”
以陶剛對陶睿的了解,知道陶睿是決不會要他的錢的,甚至可能會更仇視他,這樣父母自然會更偏向他這邊,覺得陶睿不可理喻。
可他萬萬沒想到,陶睿居然真的把卡裝兜裡了,還笑著說:“看來你寫這三年還真賺了不少錢,怪不得陶先生和宋女士提到你都那麼驕傲呢。以前他們的就覺得你貼心,嘴甜會哄他們開心,現在更覺得你是個完美的兒子了。要不是家裡多個我,你們還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陶睿很感興趣地說:“你們剛才不是讓我打你們一頓嗎?這個提議好啊,我的心理醫生也說我可以適當地發泄發泄,免得壓抑太久加重病情。你們還想幫助我以後過好日子?好啊,我現在剛出獄,最需要你們幫助了。”
他話音還沒落,腳尖重重踢上陶剛的膝蓋,陶剛猝不及防猛地跪到了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陶睿打了兩拳!
陶勝祥和宋雲鳳驚呼著上前阻攔,陶睿一點沒顧忌,三個人上來就三個一塊兒打,打得三人連連慘叫,隔壁魏家人聽得臉都白了。
魏雪菲要報警,被魏父魏母攔住,在他們看來,這種衝突早晚要爆發,陶家的家務事沒必要叫警察。萬一陶睿氣不順報複他們魏家怎麼辦?現在的陶睿可不是記憶中那個大男孩兒了。
陶睿把陶家三人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自己去倒了杯水喝,又晃到自己的房間,吹了吹口哨,“收拾得很乾淨,我晚上回來睡。”
他去陶剛房間裡翻出屬於陶睿的身份證,走到門口從鞋櫃上拿了門鑰匙,臨出門時又回頭說了一句,“聽說陶剛有一本要賣影視版權了,談到了三百多萬是不是?”
說完他就走了,聽到這話的陶剛卻驚得不輕。賣版權談到多少錢的事他連家裡人都沒說,陶睿是怎麼知道的?如果陶睿剛出來就知道這麼多事,那是不是說明陶睿認識了什麼厲害的大哥,現在有了不得的勢力才這麼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