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弟弟也太糊塗了。”趙景行張著嘴一臉懵逼的看著痛心疾首的, 仿佛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嚴臻。
“其實我之前一直在猶豫,想著要不要跟你說一聲。”嚴臻躊躇了片刻。
“我是在幾天前的長行街上遇見的景行弟弟,隻不過他當時神色慌張, 左右也並無小廝在侍。我便想著他或許是在從家裡溜出來的。”
“我想著你說不定多著急, 便使了辦法, 哄他和我一起走了。”
“套了他的話後, 我才知道他是想找個人捉刀。”
說到這裡嚴臻虛虛的咳了幾聲, 用餘光偷偷的瞅了趙青昭兩眼。
趙青昭淡淡的笑了笑,伸手示意嚴臻繼續。
“這種行為很不好, 我好好的給景行弟弟分析了一下這其中的道理, 他聽後很羞愧。也下定決心不打算乾了。”
“我想著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就是好事。”
“沒想到………………”
趙景行目光呆滯, 嚴臻說的每個字他都知道,可是連起來他就聽不明白了。
“景哥兒,你呢?”趙景行也沒有說信或者是不信,轉身問起了趙景行。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背叛”了的趙景行火氣一衝,便也不想講什麼義氣了。
如實的將經過娓娓的說了出來, 甚至連個停頓都沒有漏。
趙青昭抬著眼皮掃了趙景行一眼,沒想到倒黴弟弟的記憶力還不錯。
“就是這樣子。”
趙景行狠狠地點了點頭,對, 他沒有記錯。
趙青昭將視線移向嚴臻。
嚴臻老神在的坐在座位上, 沒有說話。
趙景行有些得意,這個“叛徒”還想蒙他,哼!
“景行弟弟說的很好。”
“那當然!我說的那是事實。”
嚴臻不置可否, 偏頭轉向了趙青昭。
“景行弟弟雖然有些不懂事,但畢竟年紀還小………”
“什麼,什麼意思啊你。”
嚴臻風輕雲淡的笑了笑, 看趙景行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
這可把趙景行氣的不輕,誰他媽是小孩子。
“你們兩人說的都有道理,我也不好分辯。不知道你可有佐證。”
“這還需要什麼證據嗎?”趙景行有些奇怪。這事實不明擺著嗎!
“我之前對這件事,也略作了一番調查。”
說到這裡趙青昭頓了頓“孟府蔡柏一個月以前就已經離開了,再者,這裡的原稿字跡也與他不同。”
趙青昭展開原稿,略略掃了幾眼“倒是長行街的於洋於秀才,跟這字跡一般無二。”
“怎麼可能呢!”
趙青昭向趙景行點了點頭,隨後一個瘦高個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大堂。
大堂裡的筆墨紙硯是早就準備好的,中年男人寫了幾個字後,就退下了。
“這人你可認得?”
趙景行搖了搖頭“不認得。”
“這世界上仿的再像的字,也沒有完全一摸一樣的。我把這金陵城大大小小的手藝人都見了個遍。也隻有這份無與你那份是一樣的。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什麼?喔,我知道了,他說謊,他當時明明說。”
“不對,”趙景行突然一個激靈“你騙我。”
嚴臻笑著指了指趙青昭手邊的稿紙,沒有說話。
趙景行這時是完全的呆了,因為他是偷溜出去的,身邊也沒有帶一個人。
後續整件事的發展也是由嚴臻一手操辦的。所以,他根本找不到一個證人。
“可有話說。”
知道了這個令人沮喪的真相後,趙景行徹底的自暴自棄了。“沒有了。”
“景行弟………”
“不要你假好心。”
趙景行怒氣衝衝的打斷了嚴臻的話。
嚴臻愣了愣,止住話頭便沒有開口了。
趙青昭眯了眯眼“趙景行,道歉。”
趙景行難以致信的的望向趙青昭,心裡全是不可思議。
“道歉。”趙青昭的語氣不由置喙。
趙景行紅了眼,慢慢的向嚴臻身旁挪動。
“對不起。”
嚴臻麵無波動。
“大聲點。”
“對不起。”
趙景行仿佛用力了全身力氣,哆哆嗦嗦的在一旁強力支撐著。
“行了,多大點事。”嚴臻揮了揮手,“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那我就先走了。”
趙青昭點了點頭“風緒送客。”
嚴臻徑直的跟著人走了,在房房門那一刻突然回過頭眨了眨眼睛。怎麼樣小爺我夠意思吧。
趙青昭看了一眼便移開了,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嚴臻摸了摸鼻子訕訕的走了,怎麼,他順著趙青昭的意思給趙景行小朋友上了一課,還不討不到好了。
這時,嚴臻理所應當的忽視了,他想看熱鬨的本意。
趙景行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青石板上,在安靜的春季夜晚,還有一種奇異的旋律。
趙青昭沉吟了片刻,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麼打擊人的話。
“先休息。”
趙景行仿若未聞,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沒有走。
趙青昭知道,趙景行這是無聲的反抗。
“來人,把小少爺帶下去。”
趙景行心裡還委屈著,脾氣一上來,就更想跟趙青昭擰著來了。
你讓我去休息,我偏不。
護院們頭疼的圍著趙景行根本不敢動作。
趙小少爺這仿佛要跟他們拚命的架勢,他們受不住。
趙青昭揮了揮手,讓人下去了。他想讓趙景行回去好好冷靜一下。可看他這倔樣,估計是要一條道路走到黑了。
“我相信你。”
趙景行聞言愣了愣,抬頭飛快的看了趙青昭一眼,便又垂了下來。
他不太相信,覺得這是趙青昭為了哄他回去休息手段,但是心裡又希望這是真的。
“知道錯了嗎?”
果然啊!大哥剛剛就是在騙他,趙景行腦袋埋得的更低了。
“你有三錯。”
“一錯,不該想著有捷徑,如果不想走捷徑,那麼就不會有後麵的事,這是主因,你可認。”
趙景行的肩膀一下子就慫拉了下來“認。”
“二錯,不該輕信嚴臻。”
趙景行驀然的抬起了頭。
“你才和嚴臻見過幾次麵,你了解他的為人嗎?知道他家裡有幾個人,有幾個仇家嗎?”
“你不知道,你全都不知道的。這種情況下你竟然敢跟人合盤拖出你的計劃,連一絲後手也無。”
“你憑的是什麼?是他說不喜歡我,和我不對付之類的借口嗎?”
“大哥!”
趙青昭淡淡的看了一眼趙景行繼續說到。
“三錯,明知道對質的情況與你不利,你不積極想對策,甚至還忍不了一時之氣。錯上加錯,讓形式更加的不利。”
“你這麼武斷、自爆自棄有什麼用,不服的話,就去找證據翻盤,在這裡和我撒氣,是仗著我不敢拿你怎麼樣嗎?”
“我沒有。”
趙景行大聲的反駁著。
趙青昭揮了揮手,用著四平八穩的調子繼續說道“你有沒有,你心裡很清楚,我也不想和你多費口舌了,竟然你不想讓我管你,那從今以後,就如你所願。”
趙青昭說完就走了,留下趙景行一個人,在大堂裡空蕩的站著。
他覺得他錯的離譜。離譜到他心發慌,他想去追趙青昭,可是雙腿卻沒有力氣。
趙青昭說到做到,從那天起他就再也沒有管過趙景行了。
出門隨意,吃肉隨意,連做不做作業他也都隨趙景行心意了。
如此做派,令趙景行十分的惶恐。
趙青昭不管他,但是他倒是比以前更克製。
就連久久沒有翻動的的《孟子》,他也翻開研讀了。
不過直到趙長鬆從京城回來,他們從樂陵離開也沒有打動趙青昭。
不過,他倒是沒有覺得失落,反而是再接再勇了。
這趟跟著趙長鬆回來的還有傅時宣。
他們殿試已經考完了,他高中狀元,華若為探花郎,衛易席是二甲第四名。
他要回來接替家業,後者去了翰林院當庶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