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沒明說。
“鴻芯的雷還在,誰接手,誰就得冒著被炸死的風險挖雷。”
陳天鶴冷靜下來,意識到鄭河所說沒錯,但他不甘心就此放棄半導體這蘊含巨大利潤的領域,而且最近一段時間生意不好做,國家出台的最新政策不知怎麼回事,好幾項都不利於騰輝集團的發展。
深思熟慮片刻後,他說:“你還有計海收受賄賂的記錄嗎?”
鄭河:“有。您的意思是?”
陳天鶴:“到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鄭河:“我明白了。”
***
室內空調‘嗡嗡’響,掛斷電話的計海仍覺得置身室外爍玉流金的七月,額頭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腦中回蕩著鄭河的威脅‘盜出藍河科技13.5nm光源係統核心技術的資料,否則告發你嫖-娼、收受賄賂、出賣藍河科技商業秘密等多項罪名’。
計海肚子裡連半桶水都沒有,他根本接觸不到研發部的核心實驗室,就算僥幸混進去,怕是看都看不懂核心技術資料!
但是不偷拿出這些技術資料,鄭河一定做得出告發他的事。
他不想坐牢。
他該怎麼辦?
等等——
計海瞥見右手肘旁的一疊文件,藍皮封上寫著兩個剛勁的字:杜頌!
對,找杜頌!他當初也收了自己給的銀行-卡!他也收受賄賂了!
難得聰明一回的計海當即找到杜頌,將鄭河威脅他的話複述了一遍,用來威脅杜頌。
杜頌沒露出端倪,隻說自己需要時間準備,計海一向看不上杜頌,也就沒有懷疑,還威逼利誘的警告:“彆耍花樣,我手裡有你犯罪的證據。但是隻要你配合我偷出資料,我保證你能拿到滿意的酬勞。”
杜頌點頭:“我知道了。”
回頭他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林成建,彼時開著視頻電話,對麵是回到科大的盛明安和陳驚璆。
盛明安有點不敢置信:“陳天鶴他們到現在還沒發現計海是個草包?計海就這麼直接威脅杜頌?”
盜竊商業機密就這麼兒戲嗎?
陳驚璆輕咳兩聲提醒他:“計海是研發部的副部長,如果他有真材實料,參與了研發過程,又真的被策反,那我們的核心技術可能已經泄露出去了。而且,”
頓了頓,他笑了一下,眼裡有一點輕蔑和嘲諷,“我一進藍河科技當即大刀闊斧的動作稍一打聽就知道,裁掉撈錢的項目和混吃等死的飯桶,上到ceo、下到研發部部長,更新換代了一遍,唯獨留下計海。”
“計海能在我手裡留下來,還繼續擔任研發部副部長這麼重要的位置,想當然是個卓爾不群的人才。”
陳驚璆嘴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好像隻是在跟眾人閒聊家常。
隻是最後那句話不經意透露他似乎有意為之,想想那時候藍河科技還沒跟鴻芯杠上,陳驚璆上位後乾淨利落的處理了前一任ceo及其黨羽,唯獨留下沒有本事、又是前任ceo的親戚的計海,本來就很古怪。
不過那時他們都以為陳驚璆留下計海是為了穩定人心,畢竟他剛上位,動作太大,雖達到震懾的目的但也嚇到了老員工,他們害怕被狡兔死走狗烹,所以才留下一個廢物等穩定了再踢開。
然而林成建和杜頌現在卻發現真相不是他們猜想的那樣,或許是陳驚璆早就預料到商業間-諜這種情況的發生,乾脆自己撕開一道口子擺在那兒,玩請君入甕的把戲。
——小陳總年紀輕輕,心思深沉,算計人的功夫跟千年老妖一樣。
林成建和杜頌不約而同想著,不能得罪小陳總。
盛明安側過臉去看陳驚璆。
後者心一緊,怕自己形象在盛明安那兒變得更不堪。
於是他沉吟兩三秒,重新解釋:“主要還是陳天鶴為人自負,不屑於了解他不擅長的領域。他看不起我、鄭河看不起計海,計海看不起杜頌,他們都以為自己是玩陰謀詭計的聰明人,而廣大群眾是蠢貨。這才會上當。”
陳驚璆解釋到位,盛明安聽了進去,點了點頭。
陳天鶴等人自負傲慢是一方麵,恐怕也有陳驚璆刻意算計在內。
盛明安散漫地想著,陳驚璆以為他信了,心裡一鬆。
林成建:“那麼,報警嗎?”
“就讓他們偷到手吧。”陳驚璆一放鬆,似笑非笑,輕飄飄的說:“告訴曹書-記一聲。”
林成建:“明白。”
杜頌也知道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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