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赫佩爾做過【交易】的對象裡,從未有人擁有過黃色的情緒。
從未。
應該說,赫佩爾至今,就沒見過誰有黃色的情緒。
連【交易】裡都不曾出現,那【供奉】之中就更沒有了。
馬爾科的靠近,將赫佩爾從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裡拉了出來。
她看向走過來的男人,視線控製不住的上移,開始盯著他的頭發琢磨起來。
她問他:“如果用顏色來描述情緒,你覺得黃色是什麼?”
“快樂?”
快樂。
“不,我見過快樂,那更偏向一點綠色。”
綠色。
赫佩爾回憶著特裡老師曾經給她講過的調色知識,雖然她畫技很爛,但也是有認真上過課的。
想要擁有綠色,需要藍色和黃色,如果藍色是悲鬱,綠色是快樂,那黃色……
“或許,是極致的歡愉?”
隻有極致的歡愉,達到比欣喜若狂或酣暢淋漓更高的程度,才有資格成為悲鬱的對立麵。
如果是這樣的話。
“怪不得沒見過,怎麼可能見得到呢。”
人類是擅於欺騙的動物,但很難騙得過自己,尤其是在情緒這方麵。
裝出來的歡愉,與真正的歡愉,是不同的。
一旦有一點點的勉強,或僅僅隻是浮於表麵,那便不是所謂的【極致】。
所以,赫佩爾見過無限接近黃色的綠色,卻沒有真正的看見過【黃色】。
這種亂七八糟的世界,要她去哪裡找一個沒心沒肺的傻小子,太難了。
放棄思考的赫佩爾跳下珊瑚,偏頭看了眼已經喝起來的魚人們。
行吧,那邊看上去氣氛不錯的樣子,那她就不去打擾了。
赫佩爾問馬爾科:“我要去找夏利占卜,你要不要一起去?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夏利麼,她的占卜確實很準,走吧。”
夏利住在魚人街,她在小時候被自己的父親拋棄,所以從3歲開始,就與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阿龍住在一起。
現在阿龍也要追隨泰格出海了。
但夏利不覺得自己生活有什麼問題,她可是很厲害的。
現在厲害的小夏利,迎來了兩位出乎意料的客人。
她將他們邀請進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屋子。
赫佩爾坐在打著補丁的沙發上,說明了來意:“聽說你的占卜準確率百分之百,所以特來請教。”
她拿出一枚龍宮城的金幣放在桌麵上,以示自己的誠意。
尼普頓王為了感謝赫佩爾,送了她一堆財寶,赫佩爾是照單全收的。她已經很習慣接受他人的供奉了,並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也不會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感謝。
這在她看來亦是一種交易。
所以,她也沒打算讓夏利乾白活。
一個提供占卜,一個提供金幣,合情合理。
夏利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閃閃發亮的金幣,彎起了眼睛。
沒有小姑娘能拒絕亮晶晶,小人魚也不行。
夏利拿出了自己的水晶球,坐在赫佩爾對麵。
“想要占卜什麼?”
占卜的話,果然還是占卜是非題比較好吧。
赫佩爾將趴在頭頂的淵抓了下來,展示給夏利看。
“就先占卜一下,它還能不能長大吧。”
夏利看著明明很可愛,卻偏偏讓她十分難受的淵,彆扭的擺了下魚尾。
她將雙手虛攏在水晶球上,發動了能力。
“可以的,看得到,它會變成魔王大人。”
……啊?
啥?
赫佩爾驚訝的睜大雙眼,在片刻的愣神後,她虛著眼睛看向手裡淡粉色的小團子。
“喲,想不到啊,小呆瓜,你以後還是魔王大人呢?”
馬爾科搬了把椅子,正坐在一旁圍觀,他看了眼不停揉搓著淵的赫佩爾,無精打采的插話:“隻有你會覺得它是什麼小呆瓜吧,你知道它有多危險麼喂。”
赫佩爾雙手扯著淵,將它從一個球扯成了一個麵片。
“知道啊,我看著它出生的,我知道它意味著什麼。”
它可是,桃桃島啊。
赫佩爾磋磨著手裡的淵,突然開口對馬爾科說道:“我大概知道是誰挖走了艾比的眼睛,能猜到一點。”
她將淵舉到馬爾科麵前,看著他被淵的惡意刺激得直皺眉。
“你覺得它的顏色好看嗎?淡粉色的,好看吧。”
是艾比眼睛的顏色。
是桃花的顏色,是紅先生頭發的顏色,也是他母親與姐姐頭發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