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隻能跟著另一邊的庫讚做“橋”跨越壁壘不同,想要返回原世界的話還是蠻容易的,因為這邊到處都是赫佩爾的牽引坐標——眷者。
但是顯然隻靠眷者當坐標的話,能定位到具體的世界,卻沒辦法定位到更精準的具體位置,所以回來的赫佩爾是被世界隨機投放的。
“Ennnm,這是把我扔哪來了?”
貓頭鷹站在焰雲上四下望了一圈,沒有聽見大麵積人類活動的聲音,無論哪個方向都隻能看見大海。
她短暫的思考了兩秒鐘,打算先隨便選艘船蹭下電話蟲,於是赫佩爾開始向離她最近的聲音移動。
“咦?這個聲音?”
與此同時,正跟庫讚一起等在馬林福德海灣附近的泰格突然抬頭看向新世界的方向。
“她回來了。”
“是麼。”庫讚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雖然在成為金星之後,赫佩爾就把庫讚的眷者身份還給了他,但無論是庫讚還是其他眷者,他們都沒有泰格與夜遊神的關聯深。
那畢竟是曾被夜遊神平分過供奉的人。
與其他因為對赫佩爾無所求而被動得到身份的人不同,泰格是真正的神眷者。他根本不會被距離限製,無論赫佩爾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他都能感知到她的方向,像是真正的生命卡。
有破空聲傳來,庫讚及時抬手接住了那個從淵之國飛過來的電話蟲。
投擲過盤古城之後,在生死線遊走過一圈的喬雷爾覺醒了,他現在可以任意選擇要不要刷新自己的靶。
被標記成靶其實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但無論是喬雷爾還是庫讚,都未曾提過要把標記抹去。那是他們之間無言的默契——赫佩爾對庫讚完全不設防,所以喬雷爾親自留下了一道防線。
相似的事情也發生在一期身上,她手裡有著庫讚的生命卡,如果庫讚膽敢背叛的話,他就會成為極光的敵人,不死不休。
跟在赫佩爾身邊的這兩朵花,作為王庭裡數一數二的顏值擔當,在不了解淵之國的人眼中,他們幾乎就是纖美和溫柔的代名詞,無論怎麼看似乎都比其他幾位大臣好說話。
但其實這兩朵花卻一朵比一朵凶,無論他們曾經是什麼樣的人,現在都是不折不扣的鷹派。沒辦法,畢竟他們兩個是被貓頭鷹親手重新種下的種子,這位園丁,可從不用溫室養育幼芽。
“昨天是不是熬夜了?”
電話蟲中傳來赫佩爾的聲音,這隻幾乎不睡覺的貓頭鷹反倒質問起作息規律的人來了,“又是提前離隊自己騎回來的吧?你的副官早晚被你氣死。”
她揪著些不痛不癢的小問題數落他,對話日常到仿佛這就是極普通的一天,而不是剛剛進行了跨世遊。
“等不到你平安回來,我可睡不著啊。”畢竟是跨越了一個世界,這是此前從未發生過的事,沒有人知道其中有著怎樣的隱患,又是否存在著危險。
在赫佩爾離開的每分每秒,庫讚的心其實都是提著的,他不是在擔心她還會不會回來,而是在為跨越壁壘這件事本身感到憂慮,“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回來之後做個檢查吧?”
“不用,我自己就能聽得出身體有沒有變化,彆擔心,沒事的。”
在赫佩爾說話的同時,有吵鬨的背景音同時響起,庫讚聽著那極具特色的super口癖,有些意外,“你在草帽海賊團那?”
“嗯,被丟到他們附近了,也挺好的,還能吃到小骷髏做的早飯。”‘我可以給佩妮姐做一輩子的早飯~~~’‘色廚子。’‘啊?找死嗎綠藻頭!’‘喲吼吼吼~’
庫讚:……
“我剛才讓喬雷爾通知政府和本部了,從今天開始連放七天假,這場記憶覆蓋對你們來說簡直就是精神汙染,都先緩緩吧。”
“你也先回家,衝個澡然後睡一覺。泰格在旁邊嗎?”
“我在。”泰格都不用赫佩爾提,他已經明白她想說什麼了,“我會看著青雉讓他回家休息的,放心吧。”
確實想直接出發去找赫佩爾的庫讚:……可惡。
他試圖掙紮一下,“啊啦啦,我可不困啊。”
“不,你困。”赫佩爾估計庫讚從南海回來的那一路就沒怎麼休息過,事實上她猜得很對,庫讚最近確實一直沒怎麼睡過一個整覺。
“回家之後記得給我的鳶尾澆水,然後把垃圾倒了。我走的急,咖啡機好像沒關,你幫我看看。”貓頭鷹直接把自家大將安排得明明白白,熟練的鎮壓了一切無效反抗。不過她隻是想讓庫讚好好睡一覺,而不是真的不想見他,被另一個世界的遭亂程度刷新世界觀的赫佩爾其實現在也很想他,“……睡醒之後去桃桃島找我吧,帶你去看花。”
藏藍和鴉黑看多了,赫佩爾現在隻想看到薄荷綠與粉橘。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她這邊的世界也沒什麼鮮亮的顏色,可現在再讓她站在一堆暗色裡,她就渾身難受。
在掛上電話蟲之後,赫佩爾短暫的歎了一口氣。
“有煩心事嗎,dy?”
布魯克坐在一旁拉起了小提琴,舒緩的音樂像是自帶溫度的軟毛毯,將赫佩爾包裹在其中。
“算不上煩心,但確實不太開心。”赫佩爾舀了一勺海鮮粥送入口中。山治的手藝確實好得出奇,都說美食會治愈人心,這話應是不假的,至少赫佩爾覺得自己有被這碗粥治愈一點。
娜美對這句話深有感觸,確實不算煩心,但也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得到記憶的她昨天直接失眠了,隻要一想到另一個世界的貝爾梅爾會因為選擇讓女兒活而被阿龍殺死,她就想要發抖。
“……那個阿龍。”
赫佩爾已經從娜美那得知了另一條世界線發生的事,泰格死後太陽海賊團分崩離析,阿龍幾經波折後跑去了東海的可可亞西村,在那當起了“天龍人”。
她倒是沒想到娜美與自己的緣結在了阿龍身上,“我的阿龍才不會做出那種蠢事,他現在是龍宮王國的國王軍軍隊長,早就不是海賊了。”
“這樣啊。”娜美緩慢的用小勺子攪著麵前的山治牌愛心咖啡,有淚珠無聲滾落,“……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真的,真的很——”娜美說不下去了,她捂住嘴,想要把嗚咽咽回去。
“嗚嗚嗚,艾斯,嗝,唔,好吃!嗚嗚嗚——艾斯!”
與娜美不同,路飛放任自己大聲的哭嚷,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
坐在赫佩爾右邊的路飛,正一邊為另一個世界的艾斯流淚,一邊往嘴裡塞著他的專屬早餐。那確實十分的專屬,畢竟隻有他自己一大早就要吃肉。
為了方便區分,暫且把赫佩爾存在的這個世界稱之為A,另一個稱之為B。A與B之間雖然保持著時間點一致,但整體的時間線卻相差了一年,也就是說,A是B的一年前。
所以這場記憶覆蓋對赫佩爾這邊的人來說,不僅僅是多體驗了一次完全不同的人生,還相當於多加載了一年份的“經驗包”。
這一點在草帽海賊團的身上表現得尤為突出。
因為這邊沒有3D2Y事件,所以被熊拍去世界各地的船員們並沒有在原地修煉那2年,他們早早的集合在了香波地群島,提前進入新世界冒了一年的險。
在與B世界的自己交換完記憶後,這幫人簡直就像是用一年份的冒險經曆向另一個自己交學費,用另一種方式將錯過的東西重新學了回來。
但學回來的隻有知識和經驗,身體可不會跟著一起進化,所以弗蘭奇現在十分的想要把自己從頭到尾重新改造一邊。
“這邊的世界好像沒有瓦波合金,真是super難辦啊!”
瓦波合金是瓦波爾被路飛打飛之後在流浪的途中無意中用吞吞果實製造出來的形狀記憶合金,在B世界被廣泛的用於各種地方,連伽治都用那個合金研發出了最新款的作戰服。
但這個世界的瓦波爾被路飛打飛之後沒有流浪,他跑去淵之國跟特裡告狀去了。
“沒事,瓦波爾的新王國也是我的附屬國,我讓他再合成一次就可以了。”赫佩爾看了眼躍躍欲試的弗蘭奇,“還需要什麼東西就直接跟極光說吧,你是湯姆的弟子,他拿你當兒子看,那你就是我的家人。”
“極光會對你開放T2級彆的權限。”
說到湯姆,原本還精神奕奕的弗蘭奇突然就開始淚奔,毫無過渡。他跟路飛此起彼伏的叫嚷著,為另一個世界的家人痛哭流涕,“嗚啊啊啊啊!師——父——!”
“艾——斯——!”
赫佩爾:“……”
赫佩爾又吃了一口海鮮粥,不再言語。
她就說這場記憶覆蓋像是一場精神汙染,那種身臨其境的再活一遍,真是想想就要發瘋。如果是幸福的記憶倒還好,可偏偏幸福這兩個字幾乎就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那種遭亂的世界,究竟有幾個人能獲得幸福。
山治將特調果汁放到赫佩爾麵前,“還好我不需要在人妖島待上兩年。”他可不想穿女裝格鬥!完全不想!不想!不!想!
這個世界的山治在離家出走之後,因為被赫佩爾當流浪貓撿走養在羽翼下,所以反而在暗世界的地位不降反升。就像卡普總是會在同僚麵前大笑著誇“不愧是我的孫子”一樣,在山治去當海賊之後,赫佩爾也經常會有意無意的在其他人麵前來一句,“我家小骷髏”什麼什麼的。這其實都是一種表態,他們是在向外傳遞著信號——那是我家的小崽子,你們看著辦。
至於月步,但凡是赫佩爾身邊使用踢技的人,都早早的被她教過怎麼使用月步。製空權在貓頭鷹眼中根本就是必拿分,山治也好,小馮也好,他們早就在赫佩爾的折磨,哦不,是教導下掌握了這個明明是海軍六式之一的體術。
所以B世界的那兩年在A世界的山治眼中根本就是大寫的浪費,那段記憶對他來說是真真正正的精神汙染!非常汙染!
“我倒覺得你應該去人妖島待上幾年。”索隆直接開了嘲諷,“好好治治你的花癡病。”
“哈?想打架嗎?!你這個路癡!”
“那,那個。”
有小巧的腳步聲一點點蹭著靠近赫佩爾,“我,我也想要買東西!”
喬巴藏在索隆身後觀察了赫佩爾很久,在赫佩爾即將吃完早飯的時候終於鼓起勇氣離開了他的藏身處,嗯,雖然他完全是藏反的狀態就是了。
“我想在極光買草藥,可以嗎?”
貓頭鷹看著蹭到她麵前的小馴鹿,覺得他有意思極了,“當然可以,極光什麼都有。”她趁喬巴反應過來之前上手挼了他一把,“看你這麼可愛,給你打七折吧。”
突然被揉臉的喬巴表示受到了驚嚇,他怪叫著開始在餐廳裡跑圈,最後直接撲進了羅賓的懷裡,“啊啊啊!要被吃掉了!”
赫佩爾:……?
赫佩爾挑眉看向坐在一旁裝傻的烏索普,“又是你乾的好事?”
“啊哈哈哈,我不是,我沒有!”他才沒有說過什麼鴞會吃小孩的話!
赫佩爾對這個耶穌布的兒子印象很深,因為他是她少數幾個總是聽見【謊言】的人。這家夥不僅總是對她說謊,還總是對自己說謊,似乎說謊這件事已經刻進了他的本能裡。
但說謊歸說謊,這小子在做事時卻誠實得很,差不多就是知行合一的反義詞。
要赫佩爾說,烏索普之所以會出現這麼彆扭的性子,完全就是耶穌布的錯。父親角色的缺失往往會給孩子帶來一定程度上的性格缺陷,在已經有debuff的前提下,這對留守在村莊的母子還要因其海賊的身份而受到輿論的牽連,簡直就是毒上加毒。
烏索普能以一個“好人”的身份長大成人,完全都是他母親的功勞。他的母親儘全力保住了烏索普本身自帶的勇敢底色,這才得以讓他總是能在陷入絕境時爆發出真實的自己,然後向死而生。
貓頭鷹慢吞吞的喝著山治的特調果汁,沒有為難烏索普的意思。她其實還蠻喜歡這小子的,所以她不怎麼喜歡耶穌布。
貓頭鷹不是很懂既然一定要選擇大海,又為什麼一定要結婚生子。可能這就是海賊吧,可以為了**拋棄一切,包括妻子和孩子。
“話說回來,我是不是應該賠給你們一個舵手?”赫佩爾咬著吸管含糊的說道,“這邊的甚平是不可能給你們的,他是太陽海賊團的船長。”
“倒也不用說‘賠’吧。”因為赫佩爾不喜歡煙味,所以山治沒有點燃自己的香煙,為了抑製煙癮,他含著一個棒棒糖,所以聲音也有些含糊,“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總是不同的,沒必要完全一樣不是麼。”
“沒錯!我要自己找!”邊哭邊吃,邊吃邊哭的路飛突然加入了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