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識告訴我們,桃樹一般在春天開花,花落後會在夏季結果,然後在秋日成熟。
但桃桃島是夏島,明明從未有過春天,桃花卻可以在花落的季節常開不敗,亦可與果在熱浪翻滾中|共存。
一切都是反常識的,但這種反常識放在新世界卻稀鬆平常,因為新世界的一切都是反常識的。
這裡是最自由的海域,這裡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還沒等靠近桃桃島,庫讚就已經可以聞到那座島的專屬味道,那是混雜著清甜桃香的酒糟味。
巨大的釀酒廠一刻不停的運轉著,比雲朵還要更鬆軟的白煙從一個個聳立的煙囪中冒出,毫不吝嗇的將酒香送向四方。
庫讚的靠近引起了守衛者的警覺,那是一條長達數十米的蚺蛇,或者在準確一點,那是蛇蛇果實·蚺蛇形態的波雅·桑達索尼亞,漢庫克的妹妹之一。
橄欖綠的堅硬鱗片與粉白相間的嬌嫩桃花交纏在一起,冷色與暖色,柔軟與鋒利,無處不在的反差讓桑達像是突然從花海中顯現身影的妖精,連帶著將桃桃島都帶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神異之感。
但緊接著出現的,背著背簍的異特龍直接打破了這層濾鏡。那隻恐龍背著一個超級大背簍,裡麵裝滿了現從樹上摘下來的新鮮桃子。但,恐龍嘛,都是小短手,恐龍可沒法摘桃子,所以還有一個有著六條手臂的章魚魚人站在恐龍的頭上,緊跟著在那忙活著。
不知為何總覺得畫麵有些詼諧的庫讚:……
糟糕,有點想笑。
“是庫讚先生啊。”
桑達從樹枝間倒垂下來,她沒有解除獸化,而是直接用尾巴尖給庫讚指路,“赫佩爾大人在那邊。”
德雷克與小八也相繼與庫讚打了聲招呼。
“要吃個桃子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海軍大將,紐。”
庫讚毫不見外的從德雷克的背簍裡拿出一個桃子,他抬頭看了眼這個神奇的組合,“是我在南海待的時間太久,已經跟不上外界的變化了麼,你們怎麼都跑這來了?”
這一邊的七武海製度在一年前就被新世政取消了,包括甚平在內,原七武海們都被赫佩爾一個不落的“放生”回了大海。但她留下了漢庫克,或者說,被留下的是亞馬遜·百合王國。
女兒島變成了淵之國的附屬國之一,連帶著漢庫克也從海賊女帝變成了女帝。
身為附屬國的亞馬遜·百合不需要上供什麼東西,那些女戰士變成了流動的守衛者,她們在赫佩爾麾下的據點裡流動著做守衛,以工作之名環遊起了世界。無論是未曾見過的男人,還是未曾見過的文明,都讓亞馬遜的國民們沉迷不已,她們在兩位女王的帶領下重新回歸了世界,回歸了正常的人類社會。
桑達轉變成半獸人的姿態,她摘下一朵桃花彆在發間,“我隻是剛好輪到桃桃島而已,誰知道那隻恐龍為什麼在這裡。”
桑達沒有特意解釋小八的存在,因為魚人島的國民出現在赫佩爾的領地上實在是太正常了,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至於德雷克?在主動加入那場終結之戰後,被特裡稱之為終於結束叛逆期的德雷克,先是被自家特裡老師召喚到瑪麗喬亞跟著一起抄了大半天的家,之後他就再也沒能從大黑貓的爪子下爬出去,這隻恐龍被特裡結結實實的攥在了手心裡。
‘海賊?海軍?SWORD?身份蠻多的嘛小橘子,既然如此,那再多一個應該也沒什麼對吧?’
自那天起,德雷克徹底變成了特裡手中的一塊磚,哪塊缺人他就往哪搬。
但其實特裡非要按住德雷克的原因並不是真的因為他缺人,大黑貓隻是察覺到貓頭鷹身上屬於“人類”的那部分正逐漸走向“神性”,所以他在嫌棄的挑挑揀揀之後,把可以算作是赫佩爾起點的德雷克給叫了回來。
栗果村、庫庫倫島、德雷克,這些都是屬於赫佩爾的起點,是已經十分遙遠的,快要徹底從她的世界裡淡去的人間煙火氣。
其實如果布雷登和埃達尚且在世的話,他們要比德雷克好使得多,但衰老是最無可救藥的病,他們已經走過了相當漫長的一生,已經不得不睡下了。但好在在睡著之前,他們已經親眼見證了黎明。
特裡斯蒂安根本就沒把自己和迪埃斯算在“煙火氣”這一檔裡,他們兩個已經是王庭的一部分,根本毫無煙火可言。鼯鼠也沒被特裡算在內,因為鼯鼠身上的海軍標簽更重,跟煙火氣離得也很遠。所以,被大黑貓扒拉出來的德雷克,便成了他塞進赫佩爾穩定器裡的第四人。
他要他去做那個“人間”。
他要赫佩爾一看到德雷克就會產生“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的小鳥向來敏銳,根本無需他親自去提,隻要有過一次恍如隔世,那隻鳥就會開始自己調整心態,她會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的。
其實,認真算下來的話,特裡與赫佩爾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是唯一一個會去插手調整赫佩爾計劃的人。
無論是最開始故意拿走她在弗雷凡斯買的伴手禮,還是在瑪麗喬亞臨時增加額外任務,這隻貓一直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步調。他對貓頭鷹的態度從未因為她身份的轉變而改變,所以他的身上既沒有淵之國國民的狂熱,也沒有巴洛克社員的盲從,他不拿貓頭鷹的話當王令,也不拿她的計劃當真理。在越來越多的人都下意識的認為赫佩爾不會犯錯的當下,特裡斯蒂安仍舊認為赫佩爾會犯錯,也允許她犯錯。
在其他人因為跟不上所以看不出錯誤的時候,這隻貓從未掉過隊。
他悄無聲息的跟在貓頭鷹的影子裡,在她每一次出現紕漏時用尾巴卷住她的腳踝,或者乾脆直接上爪子給她一巴掌。
所以雖然赫佩爾總是在說如果有誰誰誰在就會輕鬆很多的話,但她一直以來都隻是用嘴挖挖牆角,而沒有真的像挖澤法那樣去付出過實際行動,因為她早就有了屬於自己的另一個‘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