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瀾滑動著手機,眼眸如墨。
這條信息給了她很大震撼,作為凶手的lynn百分之百是死了,係統的提示已經說明了一切。
回消息的人還能有誰?
她的腦子一閃而過的,是奕洲曾經提過的,錄音裡的那個小孩。
……現在能夠拿到lynn手機,並且給她發信息的,隻有一開始就呆在閣樓上的那個小孩。
她並沒有找到他,並不代表他就不在。
很有可能,他就在角落裡,一直默默看著自己殺掉lynn,就像lynn殺掉南麻那樣。
高瀾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律師道:“我可能要再去一趟那個閣樓,獵場最後的6%,還在閣樓裡。”
律師雖然很想問問高瀾發生了什麼,但對隊長的絕對信任讓他沒有乾涉高瀾的決定:“獵場快結束了,帶上他們一起走吧。”
高瀾聞言看了看打地鼠和唐南洋,那兩人一臉懵逼和她對視,她微微歎了口氣,沒有拒絕,飛速的在手機上打下了幾個字。
【你是誰?你在哪?】
發出這條信息後,高瀾將手機收起,重新回到了門外的夜色中。
——————
咚,
咚,
四周一片漆黑。
失去了視力後,聽力反而被無限的放大了,心跳聲在黑暗中尤為清晰。
詛咒效果沉寂了稍許,奕洲靠著樹站起,嘗試著走出宅子,但這次帶來的劇痛讓他有些難以忍受——花莖已經占據了他體內的大部分,稍微大一些的動作便會使體內的根莖位移。
奕洲手肘支撐在樹乾上,恍惚中,他在黑暗中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誰?
奕洲挑了挑眉,那人放輕了腳步,進門後發現了自己,便立刻站著不動了。
即使奕洲失明了,身為屠夫的本能也讓他感覺得到那人炙熱的目光。
“瞎了?”那人觀察了半天,看出了奕洲雙眼中的無神,雖然奕洲臉上看不出任何痛苦,但他手上和腹部的傷口卻猙獰得可怖。
“你受傷了?嘻嘻嘻——”
奕洲挑了挑眉,這人的聲音極其稚嫩,聽起來還不過六七歲,應該是躺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紀。
但現在已經是深夜,這個小孩不應該出現在一個主人已經死去的大宅裡。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那聲音由遠到近,帶著些許詭異的語調,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已經湊到了奕洲麵前。
身上的詛咒效果猛然加快——
奕洲反手準確無比的掐住了小孩的脖子。
“哎呀呀,你要對無辜的小孩乾什麼?我的屠夫大人——”
奕洲麵無表情的“看”著小孩,眼中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他忽的開口,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開口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這次的見麵禮不怎麼樣,pogo。”
那小孩被抓著也不哭鬨,小臉露出了震驚和興奮得發狂的表情,他沙啞著開口:“你是誰?竟然能認出pogo?有意思,pogo覺得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奕洲微微側頭:“錄音是你放在墓地的?”
對麵忽的就沉默下來了,如果奕洲能看到的話,他一定能看到pogo臉上濃濃的疑惑:
“不對……你不是……你不是……你很有意思,你讓pogo改變主意了。” pogo神經質的嘀咕了一陣後,再次換上了扭曲興奮的表情:“嘿,你馬上就死了,放棄抵抗吧,pogo可不想等你太久噢~”
奕洲忽的手勁一鬆,他臉上的笑意消失得一乾二淨,他低聲咳了起來——體內的花朵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肺部,使他的呼吸變得尤為困難。
“嘻嘻嘻~”
小孩對著奕洲詭異的笑著,奕洲僅僅隻是抓著他,體內的詛咒效果就會變得尤為活躍。
左手和腹部的傷口在不斷擴大,鮮血順著指尖滴落,不用看奕洲也知道,滴落在地上的血液已經化成了一朵朵妖冶的紫花。
“哎呀呀,pogo一向對屠夫們很仁慈……”
奕洲冷冷的看著他。
“你應該感謝仁慈的pogo把人帶到了你麵前~而不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pogo~真是太令人傷心了~”小孩用指尖沾了一點奕洲的鮮血,抬頭邪笑道:“但是,仁慈的pogo還是決定給你十分鐘的時間結束獵場~”
“答案已經擺在你麵前了,結束獵場之後,過來見pogo~希望你不會辜負pogo費這——麼大的勁兒安排出來的獵場。”
奕洲有些詫異,他手下的小孩很快咳嗽了起來,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略帶迷茫的眼睛。
……是小孩子的目光。
——————
高瀾撲了個空,閣樓上,已經空無一人。
隻有雜物後一些淩亂的痕跡表示,這裡曾經藏過人。
……有個小孩站在這裡,目睹了兩場謀殺。
“隊長?”律師走了過來,他的身後晃悠悠的跟著三個幽魂。
高瀾點點頭:“你的幽魂能追蹤到這個孩子去哪了嗎?”
律師蹲下去,指尖在地上劃過,然後用鼻子嗅了嗅,有些遺憾的說道:“不行,這裡的味道太混亂了。”
“再找找吧。”
“……”唐南洋琥珀色的眸子盯著麵前的兩位屠夫,又將目光轉向地上的兩具屍體。
過於弱小的人,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死去。
立場。
立場。
他默念了幾遍。
是不是成為屠夫,就不會被動的選擇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被他自己否決了。
他做不到對他人舉起屠刀。
他根本……不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屠夫。
逃生者和屠夫,立場本來就不會一致。
這個可怕的屠夫遊戲,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難道……除了逃亡,真的就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唐南洋閉上眼睛,腦海裡卻浮現了一張藍色的卡片。
【屠夫轉換卡】
他深深歎了口氣,關上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