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c市,依舊下著小雨。
這場雨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十幾天,加上天氣逐漸轉冷,路上打傘的行人逐漸換上了襖子。
街上一老一少穿著單薄的衣物,格外引人注目。
老人抬頭看了看麵前的大廈,對著旁邊打著傘的女人問道:“準備好了嗎?安妮?”
被稱作安妮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的笑著點了點頭,跟著老人走進了大廈。
進去後,很快有服務員將二人臉上的雨水擦拭乾淨,領著兩人來到了一個私人電梯口。
安妮的心情有些沉重。
電梯開始向上運行,電梯口的數字不斷跳動著,安妮站在老人身後,顯得有些不安。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老人扶了一下紳士帽,看著電梯離地麵越來越遠,緩緩對著安妮道:“夫人已經在等你了。”
安妮輕輕搖了搖頭。
……她不是在擔心這個。
“夫人她……是什麼樣的人呢?”安妮透過電梯看著玻璃外的滿城風雨,有些惆悵。
“這不是你該問的,安妮。”老人淡淡道,轉頭看著安妮白淨的臉,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害怕了嗎?”
接觸的老人的眼神,安妮打了一個寒顫,察覺到自己失言的她連忙對著老人尷尬的笑道:“不,隻希望夫人不要對我失望就好。”
自上一次囤積的逃生者被奕洲殺死後,安妮就覺得自己有必要找個靠山,她實在是太弱了,在各種強大的屠夫中簡直難以生存……
她清楚屠夫沒有良善之輩,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沒想到那人的殘暴……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她想起了無數關於那人的傳說——喜怒無常,殺害了數百年輕女性,聽說她還是一個變/態的女同性戀者,發明了各種各樣的折磨手段,並且用她們的鮮血洗澡淋浴……
想到這裡,安妮確實有些後悔,她不應該這麼草率的就將自己交到另一個屠夫手上。
可正如老人所說,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電梯停了。
“進去吧。”老人用手杖一指,對著安妮淡淡道:“路可是你自己選擇的,我勸過你了。”
安妮不自然的看了老人一眼,走出了電梯,老人拄著拐杖跟在安妮身後,兩人沉默的穿越了走廊。
空氣中彌漫著香甜的血腥味,越靠近裡麵,那股血腥味就越重。
安妮走到大門前停下了,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顧慮,老人沒有催她,在身後無聲的看著她。
安妮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輕輕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裡麵的場景讓她有些意外。
沒有什麼血腥場麵刺/激她的雙目,也沒有遍地的女屍和喪心病狂的行刑者,這就是一個很正常的房間,一絲冷冽的亮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亮了屋主人潔白的雙肩。
她正在沐浴,圓形的浴缸內流動著的是鮮紅的血液,她半倚靠在浴缸上,黑色的卷發落在了血池裡,聽到聲音,她從浴缸內走了出來,隨手拿過一件浴巾披在潔白如玉的酮體上,血珠順著黑色的頭發滴落,美麗的外貌和血腥的氣味相結合,竟產生一種無可名狀的妖豔魅力。
“夫人。”老人將頭深深埋下,不敢抬頭看一眼。
“嗬,你這老頭……”夫人紅唇微張,帶著淡淡的魅惑,踏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過來:“又給我帶來什麼有趣的消息了?”
安妮低下頭去,不知為什麼,她感覺臉微微有些發燙。
這和她想的有點不一樣……這位夫人,優雅漂亮得有些過分。
“夫人,她是您新的仆人。”
“嗯。”血腥女子聞言輕輕勾起了安妮的下巴,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安妮鼻尖,她微笑道:“模樣倒是不錯,我會好好珍惜她的。”
安妮羞紅了臉,隨著對方的靠近,她感覺自己的血液流動似乎加快了許多——
“有個糟糕的消息,夫人……”老人觀察著女子的神色,覺得差不多了,才緩緩的說出壞消息:“我們在h市的‘儲備糧’被不知名的屠夫截胡了。”
一枚耳環小心翼翼被老人取出,那枚耳環懸浮在老人體中,沒有遭受任何損壞,保護得相當完美,上麵的一小絲鮮血甚至沒有乾涸。
“哦?沒有見過的新屠夫?”女撩了撩頭發,慵懶的拿起了桌子上溫好的高腳杯輕輕搖動著,碧眸裡蘊涵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是的,當時所處環境過於危險,所以我和他並沒有發生衝突……放他離開了,但是他殺死“儲備糧”的時候留下了鮮血,夫人您……可以標記一下。”
那枚帶血的耳環被老人送了上去,血腥女子輕飄飄的看了一眼。
她慵懶的神情忽的一變,變得淩厲了起來,空氣瞬間凝固,安妮和老人感覺身邊一緊,一下子溢出了冷汗。
耳環被老人拿在手裡,他卻感覺手被凍住了一般,那駭人的氣勢宛如海嘯般壓迫而來,瞬間將他吞噬而入。
恐怖得讓人無法呼吸。
整個房間內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隻有心跳加快的聲音。
老人不敢抬頭過問,等到全身開始僵硬了,他才聽到頭頂的女子輕輕笑了一聲,拿起了那枚耳環,用舌尖輕輕舔舐掉了那抹血跡。
那股壓迫感立即煙消雲散:
“傑克。
我曾經的戀人。”
她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了落地窗前,拉開了沉重的天鵝絨窗簾,悠哉悠哉的品了一口鮮血。
眼中的笑意漸漸冷卻下來:
“也是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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