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縣的街上,車輛都稀少得很。
唐南洋順著街道一眼望過去,不知為何,之前在遠處看起來還算熱鬨的大街,現在卻空無一人。
夜風吹在身上,讓唐南洋打了個寒顫,他拉了拉衣服鏈子,順著街道往前走著。
“唐南洋?”一個清脆的男聲忽的從身後傳來。
唐南洋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反戴著鴨舌帽的少年朝他招了招手。
“嘿,還真是你啊,我看著熟悉就試著叫叫。”那人很是熱絡的搭上了唐南洋的肩膀:“還記得我嗎!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喔。”
唐南洋有些戒備的看著對方,麵前的少年一頭染紅的卷發,耳朵上戴著一副十字架耳釘,衣服是鬆鬆垮垮的嘻哈風,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嘖,我和你打過一架,記得吧?”少年將鴨舌帽拿起,順了順滿頭的卷毛,對著唐南洋擠眉弄眼的暗示著。
“喔……”唐南洋這倒是記起來了,對方就是當初砸了奕洲鋼琴的那個熊孩子。
砸琴的理由聽起來更是讓人無法理解:那麼貴的東西,砸起來手感一定可爽了。
於是,唐南洋和他打了一架,這梁子也就這麼結下了,兩人走到路上遇到了,都要互相懟一懟。
隻是對方有個不講道理的媽撐腰,所以一直是對方占據上風。
直到……油屋被火焰吞噬的那天,唐南洋出於內疚和恐懼,乾什麼都躲著他,卷毛少年失去了給他撐腰的母親,也再沒找過任何麻煩。
再次見到他唐南洋也有些複雜:“你想乾什麼。”
“嘿,你彆這麼看著我,表情放輕鬆點,”卷毛少年對著唐南洋嬉皮笑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不會還記著吧。”
……何止是還記得,簡直根本忘不了。
唐南洋默默的想道。
“兄弟,在外麵發達了?衣服不錯啊。”卷毛少年上來扯了扯唐南洋的衣服,有些不懷好意的說道。
“誰和你是兄弟。”唐南洋嫌惡的甩開了少年的手,扭頭就走。
“ho,彆這麼冷漠嘛,”卷毛少年嬉皮笑臉的跟了上來:“你是想回來找你爺爺的吧,很不巧,那裡的區域被搜捕隊隔離了……哎,彆走那麼快啊,你有什麼事可以問我,這裡的大事小事我都知道,隻要你付出一小點兒谘詢……”
唐南洋猛地停頓,卷毛少年一下子撞在了唐南洋的背包上,疼得齜著牙的吐出了最後一個詞:“……費用。”
“被隔離了?為什麼?”唐南洋轉過頭,琥珀色的眸子裡有一絲不安,他忽的想起載他來這裡的司機:
【不能再往前走了,n縣有僵屍。】
卷毛少年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鼻子,對著唐南洋搓了搓手,比了個拿錢的手勢:“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就當你的向導,咋樣?把n縣的事情明明白白的全告訴你。”
唐南洋看著他,用手指著自己:“……我看起來像有錢人嗎?”
卷毛少年立刻點頭道:“像啊,你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價格……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對,價格不菲。”
唐南洋隻得有些鬱悶的拿出錢包:“你都知道些什麼?先說好,我要見到我爺爺。”
“好嘞大爺。”卷毛少年奪過唐南洋的錢包,點出幾張鈔票立即塞在屁股底下,不知從哪裡推出來一輛摩托,朝著唐南洋風騷的拍了拍後座:“邊走邊聊。”
“……”
“嗯哼,我發誓你晚上在n縣是打不到車的,如果你不想坐我的車,那我一點兒也不介意走著過去,畢竟隻有三四公裡……但先說明,我是按時間收費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話癆。”唐南洋歎了口氣,嘖了一聲:“我來開。”
少年把鑰匙丟給他,利落的坐上了後座,終於沒有再扯彆的,介紹起事情的經過:“就在兩周前,有個外地開發商發現n縣北邊的一個小村裡有僵屍……他去那邊辦事,但是地兒他不熟,就找旁邊帶孩子的一個婦人問路,嘿,你猜怎麼著?他發現婦人半個下身都沒有了,四肢是被細線接起來的,身體也僵硬得像塊石頭,但她還能有意識的和人對話……那人嚇得撒腿就跑,跑到村裡找人求助,卻發現半個村子都是那樣的人……”
“那開發商竟然活著從僵屍堆裡跑了出來,隔天便帶著一堆人去看……結果好多人都被咬傷了,更可怕的是,那些僵屍的智力和行為與生前無異,極具迷惑作用……呃,怎麼說呢,她們外表看不出來什麼特殊,但已經是死了很久的人了。”
“那些東西簡直殺不死……後來外麵的人就圍了些鐵欄杆把那片區域隔離了,對,你爺爺那裡就是隔離地帶,裡麵的人都被關起來了,跟那些僵屍過日子。”
“不過嘛……趁著搜捕隊還沒有接手那裡,我知道從哪裡可以爬進去。”
“我之前就去過一趟隔離區,簡直酷斃了!可惜是一個人過去,雖然很酷但不太安全……嗨,你怎麼了?被嚇得不敢動了?我跟你說,就算你不去,你的錢我也不會退的喔。”
對方叨叨個不停,唐南洋敷衍的嗯了一下,內心的不安卻越擴越大。
短短的三公裡內也沒遇到什麼車,似乎所有人都在遠離n縣,路上的紙屑被風吹動著,平添了一分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