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七個小時,外麵已經接近天亮了,奕洲將手表取下,調整回正常的時間,重新放回了櫃子裡。
這次去木屋收獲不小,但最讓奕洲覺得意外的還是:木屋內的那個男人,和傑克有過約定。
傑克答應過他什麼嗎?
奕洲掃了一眼桌麵,放置的手機已經來了很多條信息,奕洲劃到底,一條一條的翻看著。
最新的一條是唐南洋的:
【大鯊魚:奕哥,這段時間可能見不到你了,我得回n縣一趟。】
看到這個地名,奕洲挑了挑眉,回道:【那裡已經剩不下什麼東西了。】
【大鯊魚:………我知道啊,但是我爺爺還在那,聽說最近n市不太平,我想把他接過來。】
奕洲將手機放回桌上,給自己衝了一杯清茶。
n縣。
倒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苦澀的茶水,給了奕洲一絲暖意。
他倒是沒有料到,唐南洋竟然想要回去一趟。
那個他以為唐南洋再也不想麵對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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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信息後,唐南洋打開車窗吸了一口空氣,感受到空氣中帶著的熟悉味道。
連續坐了三天的車,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疲憊,但不知為何,越是離靠近n縣,唐南洋感覺自己越是精神。
上次,還是奕洲帶他離開這裡的……他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車窗外的風吹得唐南洋有些愜意,他伸了個懶腰活動筋骨,看著路邊飛馳而過的風景,以往的回憶逐漸湧了上來。
那些記憶仿佛就在昨天。
他第一次見到奕洲的時候,是在奕洲家裡,福利院和看熱鬨的人群剛走,一個熊孩子就把他奕哥的琴房……給砸了。
熊孩子家長一邊尷尬的說著不要和小孩子計較,一邊抱著自家孩子往外跑。
奕洲靜靜立在那裡,沒有言語,唐南洋清楚得很,對方就是仗著奕洲是個孤兒,沒有家長撐腰,所以占了便宜就想走。
對於這種人,唐南洋上前對著她肥胖的臀部就是一腳,將她狠狠踢翻在地上,如一頭翻滾的肉豬。
“你剛剛說的,我也是小孩子,彆和我計較。”小唐南洋叉著腰齜牙咧嘴。
“你個被丟掉的小瘋子!”婦人勃然大怒,上前就想打一巴掌,被唐南洋靈巧躲過,狠狠的咬住了婦人肥碩的手指。
那婦人吃痛,看占不到便宜,自己又理虧,不敢在這裡多待,隻得含著怨恨離開了。
像是趕跑了大魔王,唐南洋笑嘻嘻的跟奕洲邀功,他原以為奕洲至少會對他說聲謝謝,但是奕洲隻是安靜的撿著地上的琴稿,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平靜得像一隻瓷娃娃。
這讓唐南洋想起拋棄自己去國外發展的父母,他對自己的雙親沒有什麼印象,更多的隻是一股模糊的記憶。
他感覺自己和奕洲同病相憐,每逢有空,便纏著奕洲要和他玩。
雖然奕洲待人有些冷淡,但對於熱情的唐南洋完全不是問題,得知奕洲比他要大兩歲,唐南洋便順其自然的叫他一聲奕哥。
哪料到平常沒有什麼反應的奕洲,竟然透露出了專屬於小孩子的羞澀,這讓唐南洋仿佛發現了新大陸,更加樂此不疲的往奕洲家跑。
日子就在唐南洋手中,緩慢又快樂的過著,如果沒有發生那一件事情的話,他們應該會一直這麼下去。
如果……沒有發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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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這了。”司機的聲音打斷了唐南洋的思緒,他刹了車,喝了一口壺裡的水:“前麵不能再走了,那座小城,有僵屍。”
唐南洋看了一下路標,離目的地還有段距離,吐槽道:“不是吧大叔,你還信這個啊?”
“這個嘛,最近怪事發生得有點多,不得不信呐。”司機有些尷尬的笑了一聲:“對不住啊小兄弟。”
唐南洋有點無奈,隻得背著包下了車,雖然感覺僵屍啥的有點扯淡,但司機不願意動,他也沒辦法。
一路上也沒有等到車,唐南洋打開手機導航,順著馬路走了過去。
直到走到腿部微微發酸,天也漸漸黑了,唐南洋終於看到了n縣的路牌,還有各家燈火下熙熙攘攘的人影。
唐南洋鬆了一口氣,沒有過多的休息,順著馬路繼續走去。
n縣沒有星星,隻有孤零零的一個月亮掛在半空中。
唐南洋倒是沒有恐懼感。
畢竟,當初他和奕洲離開這裡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月色。
唐南洋揉了揉眼睛,努力不再去想那件事,可不知為何,越靠近n縣,越靠近熟悉的街道,關於那件事的記憶就像藤草一樣纏繞而上,如夢魘般揮之不去。
唐南洋深深吸了一口氣,停下腳步,終於選擇去麵對這段自己不願再回想的記憶。
在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
他失手……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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