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
片刻後,雲上仙尊的房門無風自開,江崎眼觀鼻鼻觀心地走了進去。
房內似乎有股淡淡的酒味,又攙雜了些果香,清新宜人。
雲上仙尊斜躺在軟榻上,見江崎隻是遠遠站在一旁,便招了招手讓她過去,“挑一本。”
這個架空時代的文字雖不是漢字,但得益於原主的本能記憶,江崎還是可以做到沒有絲毫障礙地書籍。於是,她依言看向榻上隨意擺放著的話本:《碾觀音》、《多情周勝仙》、《錯斬崔玉》…
…倒是看得很雜。
江崎選了一本看上去有些趣意的,拿出大學實習時的勁頭專心讀了起來。
女子的聲音輕軟舒適,音量適中,咬字清晰,不像其他嬌弱女子那般無力。更為難得的是,她說起書來,情感豐沛,在抑揚頓挫之間,話本中的人物似乎一顰一笑躍然而出。
雲上仙尊抬眼看了她一眼。
這名似乎與她的本源神魂有舊緣的小姑娘依舊神采奕奕地捧著話本,似乎與其他侍婢並無不同。
隻是莫名的,聽著這小姑娘悠揚婉轉的語調,她竟覺得有些異樣的熟悉。
似乎…她曾在哪裡聽到過似的。
修仙之人最重“直覺”二字,而且事關本源神魂,絕不可有半分輕怠。
思及此,雲上仙尊出聲打斷道:“我記得,你上回曾講過一樁奇聞?”
江崎眉心一跳:“是,仙尊。”
雲上仙尊淺淺地掃了她一眼:“可還有差不多有趣兒的?”
江崎突然有些摸不準這位仙尊的意思。
若說不像是她媽媽吧,可偏偏長相又有九分相似。而且,就連平日裡慣用的香薰似乎都和她媽媽是相同的品味。
可…若說像是她媽媽,似乎又有些牽強。
首先,她完全沒有聽過戰地記者的說法。其次,這位仙尊的言行也和她媽媽完全不一樣。比如,她媽自從離婚後就對男人再不抱期望,一心奔著事業,平日裡即使是讀的最不動腦子的書,也僅限於名人傳記,絕對不會看這些吹捧男情女愛的話本。
難不成…
這仙尊是平行時空裡的媽媽?
……
帶著些許複雜的心態,江崎垂眸回道:“有的。”
她繼續道:“那女童說,在前世裡,老百姓出行都是坐四個輪子的車,還可以用一個叫手機的東西實時交流。”
雲上仙尊抿了一口酒,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
江崎突然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說:“後來,那轉醒的女童還說,她最後悔的事情是上輩子在最後的時光裡還在和娘親拌嘴生氣,之後還一時氣盛說出了些不能挽回的渾話,最後,導致她娘親和她雙雙墜河。”
“哦?說了什麼渾話?”
江崎下意識攥緊了手,片刻後,她說:“那女童說,她要和娘親斷絕關係。”
…
刹那間,飛舟突然極為猛烈地一個晃動,似乎撞上了什麼山,又遇到了什麼風暴。
在沒有任何防備下,江崎猛地失去重心,身子一歪,眼見著就要摔倒在地。
就在即將倒地的一刹那,飛舟突然恢複平穩。
江崎被一陣極為柔和的力量包裹著,被輕輕扶直了身子。
雲上仙尊神色晦暗不明。
剛剛,她非常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那縷神魂本源劇烈顫動,似乎是在回應剛剛這小姑娘說的一番話。
如今,她已經肯定這小姑娘必與她有關。
但,到底是敵是友?
剛剛還有激烈反應的本源神魂此刻又歸於沉寂,陷入沉睡。
她剛剛提到的這同村女童到底是真有其人,還是隻是她的代稱?
雲上仙尊轉了轉手中杯盞,桃紅色的津液流轉出透亮的光澤。
其實最簡單的法子,就是搜魂。
凡人的神魂之力在她麵前,不過蚍蜉撼樹。隻要她一個念頭,這來曆不明的侍婢絕不會再有絲毫隱藏。
可是…
若是對凡人施展搜魂之法,必會損其神智。
雲上仙尊默了默。
萬一…此女真能助她恢複本源神魂之力,成就仙身呢?
思慮片刻,她決定用一種更為溫和的方式。
——吐真術。
她袖中指尖一點,靈力頓時將江崎籠罩在內。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雲上仙尊問道:“你的真名?”
江崎心臟重重一跳,剛準備說出“裴柒”二字,可這念頭剛一升起,她就感受到腦海裡有一陣尖銳的刺痛,似乎是被看不見的物質從耳道鋒利地穿刺進顱內。
她臉色一白,隻好道:“江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