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初瞪他一眼:“那是中國空軍的軍刀。”
聞言,陳國誌癟癟嘴,不吭聲了。
幾分鐘後,房間門開了。
三人神色警惕地走到堂屋。這兒的燈還亮著,婆婆坐在燈下,還在縫衣裳。
瞧見他們,婆婆明顯一怔:“怎麼了?”
阮念初蹲下來衝她笑,嗓音柔緩:“婆婆,很晚了,您早點休息吧。”
話音落地的同時,厲騰已捏住婆婆後頸,找準某個穴位,下勁一摁,婆婆立刻便閉了眼昏睡過去。
陳國誌從背後接住她,三人把婆婆抬進房間,關好門。
一出來,就看見瓦莎和段昆站在屋外,盯著他們,表情冷漠。再沒有絲毫的世故客套。
“……”阮念初皺眉,心跳瞬間漏掉一拍。
厲騰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微動身,把阮念初整個兒護到身後,冷冷道:“私人恩怨,彆傷及無辜。”
瓦莎扯了下唇:“那個老太婆又不是我們的目標。真要動她,剛才就不演戲了。”
陳國誌:“那你們的目標是誰?”指指厲騰,“他?”
段昆聞言哈哈大笑,“真是個笨蛋,猜錯了。是那女的!”話剛落,冷光乍現,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他們,動作極快。
陳國誌飛起一腳踹過去,兩人刀光往來,打成了一團。
瓦莎盯著厲騰,挑眉,吐出句柬埔寨高棉語:“你一個大男人,難道要打我一個女人麼?”
厲騰板著臉不和她廢話。
瓦莎歎氣,“Lee你真冷漠。”說完一個閃身便繞到他們身後,要去抓阮念初。還沒碰上,便被厲騰半道攔住,一反剪,狠擰。
“……”瓦莎吃痛悶哼,咬咬牙,旋身泄力艱難逃脫,又抽出尖刀朝阮念初砍。
厲騰一下把阮念初護進懷裡,回身一踢,邊腿直掃瓦莎太陽穴。瓦莎往後急仰,被腿風逼得後撤兩步。
幾番試探根本無法近阮念初身,瓦莎怒了,揮刀直接跟厲騰打。厲騰凜目,一把將阮念初推出打鬥範圍,兩人拳刀往來招招斃命。
“……”阮念初咬牙,幫不上忙,隻能乾站旁邊傻等。
突的,段昆卻忽然拔出了一支槍,槍口裝著消音.器,正對阮念初。
厲騰餘光瞥見,變了臉色,一伸手就把她拽進懷裡。與此同時,段昆扣下扳機。
周圍的空氣瞬間靜了靜。
阮念初幾秒才回過神,慌道:“厲、厲騰……”
厲騰臉色如常,眉頭都不帶皺。
她狐疑。
這時,陳國誌一腳把那支槍踹飛,罵道:“你他媽唬誰呢!這槍裡哪兒來的子彈!”
段昆撓撓頭,嘀咕:“怎麼會?明明還剩最後一顆……”
趁這檔口,瓦莎麵目猙獰又是一刀猛刺。
厲騰一記回旋踢把她踹開,拉開大門,拽緊阮念初的手就衝了出去。陳國誌也緊隨其後。
段昆齜牙咧嘴從地上爬起來,一摸左肩,剛包好的傷口再次滲血。他臉色更白,咬咬牙。
瓦莎看他一眼,皺眉,“你怎麼樣?”
“一時半會兒斷不了氣。”段昆說,“快追,我確定這把槍裡有子彈。Lee受傷了,他們跑不遠。”
“好。”瓦莎應聲,轉身就疾奔出去。
*
山村裡沒有燈,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三人飛快往前跑,沒有目的性。
忽然,陳國誌停下喘了幾口氣,“這樣跑不行……”他一琢磨,又道:“你們往左邊,我往右邊,分開。”
厲騰點頭,沒說話,握緊阮念初的手快步離去。
阮念初也把他抓得緊緊的,不說話,就那麼跟著他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過了多久,握住她的那隻手,忽然變得很濕。全是汗。
阮念初察覺了,不由問道:“你怎麼了?”
厲騰沒答話。頭頂烏雲被風吹散,露出月亮的半張臉,透過依稀月色,她看見他神情冷靜,臉色卻蒼白得像紙。
“……”阮念初腦子瞬時一懵,意識到什麼,伸手去摸厲騰身上,軟軟的指尖掃過腹肌,窄腰,僵在右肩膀位置。
濕膩溫熱。
她心驟然沉到穀底,“你中槍了?”
血順著傷口汩汩往外淌,失血過多,帶走大半體力,厲騰咬牙根兒,忍著痛答,“沒事。”話說完,腳下卻一個虛晃。
他擰眉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阮念初一慌,連忙扶住他,抬起他一隻胳膊橫過雙肩,用全身力氣來支撐,左右顧盼。借著月色,看見前方不遠處似乎有個山洞。
她扶住他朝山洞走去。
這個山洞,雜草叢生黑漆漆的,還充斥著腐朽的黴味,陰森又可怖。
但此時的阮念初無暇思索其他。她隻知道,厲騰這一槍是替她擋的。他現在的情況很糟,他需要休息。
她扶著他在一堆雜草上坐下,擔心:“你還好麼?”
“……”厲騰沉著臉沒吭聲。片刻,他微動,兩手揪住黑T用力扯,刺啦一聲,衣服成了堆破布被丟開。
一身古銅色的精壯肌肉暴露在月光下。過肩龍紋身猙獰駭人,新傷,舊傷,在那副強悍的身體上肆意交錯,散發出無窮儘的野性。
“……”阮念初忽覺口乾舌燥,想轉頭,又移不開眼。
厲騰摸出根煙咬嘴裡,取出傘刀,在打火機上兩麵烤過,對準傷口,刺下。他滿臉的汗,額角青筋鼓起,下頷緊繃,一發狠,子彈瞬間掉到地上。
然後用之前的破布簡單包紮。
做完這一切,他閉眼,倒頭就躺在了那堆雜草上。意識逐漸開始遠離。
阮念初心疼得要命,伸手去摸他硬朗蒼白的臉,輕聲,“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他動了動唇,聲音很低:“冷。”
“冷?”她皺眉,手摸到他的。果然涼涼的,冰一樣。
已是深秋,加上山中溫度本低,他又受了傷,難怪會這麼冷。
阮念初想了想,把雜草攏成堆,拿打火機點。可才下過雨,草是濕的,怎麼點都點不燃。
她心急如焚,一時不知道能怎麼辦。
突的,阮念初眸光閃了閃,想起什麼,臉霎時紅透。
猶豫不過幾秒,很快,她咬了咬唇,抬手去解自己的紐扣。
一顆,兩顆……
那件碎花連衣裙,被扔到了旁邊。
阮念初心跳如雷。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閉上眼,雪白的身子俯低,緩緩,貼進厲騰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