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杆子的時候,龐貝指尖有點點顫抖。
總不能打球也輸給他吧。
阮蓓還沒開始打,冷汗直冒,她也就打個紅tee,被強行拔高了難度,
心裡慌的不行。
她深呼吸一口氣,遲遲不敢下手。
萬一球道都沒上,多丟人。
阮蓓大概準備了有七八分鐘那麼久,丁敬意趁著機會跟喻幸聊了點什麼,眼看著巡場的在往這邊走,怕不是一會兒還要被人提示超時,話都懶得說了,直直地盯著阮蓓。
重壓之下,阮蓓揮了杆子。
沒上果嶺,也沒上球道,丟球了。
“……”
第二杆的時候,龐貝跟著丁敬意和喻幸往前走,換上推杆,阮蓓在後麵落了點距離。
讓人有種,清淨沒累贅的感覺。
四杆洞,一輪下來,喻幸和丁敬意都低於標準杆一杆,拿的birdie,龐貝上果嶺之後推了三杆才進洞,剛好和標準杆持平。
阮蓓都超出一杆了,還沒打進去。
巡場的又往他們這裡走,好像下一刻就要進行官方提醒:女士,您要超時了。
四月份的天,翦翦輕風挾微涼。
龐貝有一下沒一下地搓了搓手臂,在綠茵草地上耐心地等,精致嫵媚的麵孔上,不見一絲煩躁。
這不像從前的她。
卻有種收斂的美。
讓人很想探究,玫瑰是怎麼把刺藏起來的。
又不是刺蝟。
阮蓓倒是熱的不行,臉頰漲紅,脖子也是。
終於在下一組壓過來之後,受不了彆人坐在球車上的催促聲和議論聲,借口身體抱恙,主動棄權。
她抱歉地走到丁敬意和喻幸身邊,演技不錯,臉頰忽然蒼白,捂著小腹說:“真對不起,讓您兩位掃興了。”
丁敬意揮揮手,很包容似的:“不舒服就趕緊去休息吧。”
阮蓓又看著喻幸,等他表態。
喻幸看著她的眼睛,時長有一兩秒,才轉身道:“繼續。”
丁敬意跟著喻幸走了。
龐貝無視掉阮蓓,也走了。
阮蓓咬唇望著龐貝的背影,剛在在休息室的氣焰,滅的隻剩沉沉的灰燼。
三人隊又因為丁敬意的助理傳過來的一通電話,變成了兩人隊。
丁敬意無可奈何地拿著沒有掛掉的電話,忍著對電話那頭的怒意,同喻幸賠笑道:“喻總,真不好意思……”
喻幸倒沒所謂,說:“你忙。”
丁敬意招呼龐貝陪喻幸玩儘興。
兩個人坐球車去了五號洞,喻幸掌心出了薄汗,他在車上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掌心,戴上一隻白色的手套。
太陽底下的高爾夫球場,映目皆是嬌嫩的翠綠色,清新明媚,令人心曠神怡。
球童識趣地隻在後麵幫忙看球,開闊寬廣的球道上就隻有他們倆。
龐貝打完一杆,等喻幸打第二杆,可他卻遲遲不動。
她站在草地上,等了半天,喻幸拿著球杆,似乎在看遠處的草地,又似乎在看球洞的距離。
總之耗時長得有些過分。
龐貝掃了一眼,擔心巡場的看過來,主動開了口:“該你了。”
喻幸慢慢悠悠地轉過身,掀起眼皮,定定地看著她,嗓音低啞之中稍帶慵懶:“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了。”
龐貝:“……”
喻幸走到球邊,揮出了一杆,沒進洞,但已經上了果嶺。
龐貝揮一竿子,跟了過去,卻依舊是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們好像,並不是適合敘舊的關係。
喻幸換上切杆,用十分尋常的口吻問龐貝:“什麼時候回來的?”
龐貝:“上個月。”
尾音結束的乾脆,後麵也再沒接彆的話。
兩人一同緩步走在球道上,喻幸又問:“什麼時候簽的昭文?”
他嗓音低沉入耳,淺淺的顆粒感鑽進龐貝的耳朵,她得承認,以前她覺得這把嗓子裡冒出的一字一句,哪怕是似有若無的氣息,都性感迷人。
可現在不是了。
龐貝停下腳步,抬起下巴,定定地看著喻幸,聲音裡沒有喜怒:“喻總,您還打嗎?”
禮貌得不像話。
喻幸視線低垂落在她眼睛上,從前她天然含媚多情的丹鳳眼總是流光溢彩。
或者說,她以前看他的時候,眼裡有光。
而此時卻冷漠黯然,似星星熄在她漂亮的瞳孔裡。
喻幸吐出淡淡的一個字:“打。”
打了五個洞,兩個人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們比球場的雲都靜默。
至於各自的杆數,風都不清楚。
丁敬意處理完手頭的麻煩事,坐球車過來,笑問兩人杆數。
喻幸沒答,把杆子給了球童,說:“不打了。”
十八個洞都沒打到一半!
丁敬意臉色一變,詢問的眼神落在龐貝身上。
喻幸脫下手套,又說:“昨天沒休息好,有點累了。”
丁敬意打量著喻幸臉色,的確像是有些累了,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