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上空,名為焦寒的渡魔宮弟子淩空而立,俯視下方整個外城。
“逃得倒是快。”
《魔藏經》內的一門瞳術施展開來,視野內十人,三個四世身,七個三世身,分作不同方位在逃。
三名四世身當中,有個佛道、蠱道雙修的,是逃得最遠的一人。
口中輕哼一聲,焦寒手腕上的鐲子亮起微光,九道獸形軀體被丟了出來,皆是被魔氣灌體,經魔功魔煉後的妖魔。
“給我擒住那九人,少一人,你們全給我死。”
冷冷拋下一句話,焦寒掠向逃得最遠的白發蠱師。
僅僅三息不到工夫,他已頓住身形,翻手魔罡湧動,一道百丈黑色山影壓下。
“嗡嗡……”
城門前,諸多官府守衛驚呼聲一片。
從幽梵入城以邪物封鎖喬家商會,再到此刻五境魔修出手,他們都一無所覺。
直到頭頂嗡鳴聲乍現,黑色山影之下,四十餘人才驚恐大叫起來。
“轟隆隆……”
百丈城牆,連帶四十餘官府武夫,被瞬間抹成平地。
再看向城門之外,百餘影身攢動,一道渾身浴血的身形在影身之間連連瞬移。
“我以三成修為施展千山禁法,居然沒留下此子。”高空中的尖角身影眉頭輕挑,嘴角露出笑意。
他這一道山字禁,大可將一名四境圓滿震暈死過去,下方那名蠱師卻隻是些許外傷。
方才黑色山影壓下,此子身影以蠱術瞬移三次,每一次都似乎站到了禁法威勢薄弱之處。
“小子,留下為我渡魔宮效力。”
城外的大地之上,白發身影已閃入山林內,這人自是柳風。
他沒有以兵蠱“風螂”逃遁,是因空中太過顯眼,本想著在地上拉開一段距離後,以四品蠻蠱遁走。
可他似乎是逃得太快了些,比之繆凡和魏宏快出一大截,以至於被此人盯上。
“鐺鐺……”
不待多想,一陣鈴聲入耳,柳風腦袋如遭重擊,狠狠一沉。
緊接著,頭頂上空投落大片黑影,魔氣洶湧,一鋪蓋百丈的魔煉邪祟覆蓋而下。
“宿眼沒見死劫,聽這人話中的意思,是要抓我去當魔門弟子不成!”
柳風不用抬頭,複眼看去,五品邪祟堵死了所有去路。
最後一眼,南方天際有一武夫禦風而來,是附近駐軍之中的五境統帥。
隻可惜這人來得遲了些,且即便來了,多半也不是上麵那個魔修的對手。
“嘭”的一聲,地麵上塵土翻滾。
百丈山林被吞噬一空,原地再無柳風的身形。
焦寒瞥了眼禦風過來的燧國武夫,並不打算與此人交手。
身形往後一轉,等他回到外城時,城內亂成一片,隨處可見逃往內城或城外的人。
一條巷道深處,九頭魔煉妖物聚在一處,另外九名蠱師被儘數拿下。
身形急墜,依附在他身上的邪祟大口往前探出,吞下所有人。
再往喬家商會看了眼,幽梵不知何時先行遁走,沒有多看,這位渡魔宮魔修閃身離去。
……
幽州,一座山水環繞的山穀內。
山穀以陣法遮掩,陣內十餘裡穀地上樓閣林立,山體上又開鑿有大小不一的洞窟。
此地原本彙聚了過千人的蠱師,正是桑家真正的祖地,而城內的桑家本家隻有部分人手。
本該是眾多蠱師養蠱的興榮景象,可此刻的斜陽內,偌大一山穀死寂無聲。
條條山道上,隻有蛻仙宗弟子無聲奔走,在各處收拾著殘留的蟲藥。
山穀之上,兩大團黑影懸空,是兩頭體型過兩百丈的兵蠱。
下方諸多內門弟子和護法偶爾抬頭一瞥,無不是心生敬畏,他們還是頭回見到太上長老出手。
見識過太上長老屠戮桑家蠱師,他們才知傳言不虛,他們蛻仙宗真有六世身蠱師,還不隻一位。
兵蠱蟲腹上,兩名老者各寄生於一隻六品兵蠱血肉內,汲取兵蠱剛吞噬煉化的養料。
左邊一老不急不緩地睜開眼,甩袖丟出一條巴掌大的蠱蟲,此蠱身上還另寄生有異蠱子蟲。
蠱蟲落出,立時有話音自寄生的音蠱內傳出,聽聲音是蛻仙宗宗主任文山。
“邢老,去乾州查探的人,方才宗內所留母蠱,與他們體內的子蠱全斷了聯係。”
“其他人失蹤無妨,但裡頭有三位嫡係新晉的長老,其中就有邢老叫師侄多留意些的柳風。”
被稱作邢老的太上長老本名邢子平,聞言眼底寒光隱現。
相隔數百丈外,另一頭兵蠱背上,在邢子平收到消息時,這位名叫祁容的太上長老隨之一起得知。
原因無他,這二人,甚至是留守宗內的一人,三人是同一人,不過是本體和分身的區彆罷了。
三位太上長老皆是邢子平,餘下兩人在多年前便被奪了軀殼。
這是三人壽元無多時,以六世身靈胎相互吞噬續命前所定下的約定,勝者吞掉其他兩人的靈胎,並接管肉身。
“先後多次擄走我宗弟子,豈有此理,除了奴族修士,隻可能是陰玥皇朝來人。”
邢子平心中有數,敢輕易招惹蛻仙宗的,無非就是重新歸順妖魔的奴族,亦或是輕視大燧修士的陰玥皇朝來人。
兵蠱腹部,這位太上長老自血肉內拔起身來,丹田處鼓動,一半寸大小的蠱蟲擠出。
若是細看,此蠱背生蟲翅,有手有腳,頭部就是縮小的人頭,麵部五官則與邢子平一致,正是六世身所擁有的靈胎。
六世身蠱師不同於道門和佛門,沒有道相和法相,而是命蠱化靈胎,開靈海靈識。
對於蠱師而言,這自本體誕生而出的靈胎分走大半真靈,比本體還像本體,等於是外麵套著皮囊,修出了一個成蠱的自我。
“本體過去乾州太慢了些,還是以靈胎走一趟。”
到了他這個境界,若非此方天地靈氣被大陣抽走,加之體魄衰敗,他連七世身都有可能。
便是如今本體的六世身圓滿,以靈胎的遁速,那些半死不活的七境出來也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