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內的妖魔不出,陰玥皇朝的七境以上不來,隻要他不自己往陣法內鑽,此方天地幾乎找不到能留下他靈胎的人,無需顧及有人半路襲擊。
靈胎腳下輕輕一點,半寸身子縱入雲霄,化作一道烏影向著乾州飛掠而去。
目視靈胎遠去,邢子平轉向錦昌府方位。
“幽州這邊,錦昌府有被柳風種蠱的弟子,看他們身上的異蠱子蟲可否還能感應。”
周身雲氣彙聚,身形模糊不見,原地一條白色雲龍騰空而起。
“呼……”
雲霄之上,罡風凜冽,靈胎這邊急飛向乾州東紹府。
需要四品兵蠱飛出一整夜的距離,於六世身圓滿的靈胎,也就是半個時辰的路途。
天色還未黑,前方天際儘頭,一座城池已經在望。
一眼還在天邊,十數息過後,靈胎已懸在了府城外城上空,腳下正對著喬家商會。
籠罩商會的邪術消失,邪物早已不在,隻留下數百半人半邪祟的怪物。
商會大門前,黑甲統帥盤坐在獸雕上,身後的喊殺聲漸漸平息。
一名四境都統閃身走出,護甲上糊滿了腐爛發黑的血肉。
“稟葉將軍,裡頭的邪祟清理得差不多了,依將軍吩咐隻留了三個活口。”
“把那三個老東西帶上來。”葉姓統帥吩咐道。
滿頭赤發的都統大手一招,十餘名軍士押著三個手腳扭曲的人形快步過來。
先是被魔胎抽乾精血,接著又被四品邪物汙染,三個老掌櫃已然神智不清,嘴裡低吼聲不斷。
葉姓統帥細細感應三人,發覺三人算不上活人,心神被怨念占據,十天半個月也難恢複些神智,便是恢複些神智也是邪祟。
“看樣子問不出什麼,反正是與魔修脫不了乾係,此事由你向巡天司那邊道明。”
沒有多看三個老廢物,葉姓統帥擺擺手,示意手下砍了三人。
可他的手才揮下,上空一老者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
“出手之人已遠遁離開,把他們三人交給我,你們儘可回營,無需再在城內浪費時間搜尋。”
葉姓統帥仰頭一看,上麵空無一物,但明顯有著一股靈壓傳到他的真靈內,來人絕對是一位六境。
這時候趕過來的,很可能是蛻仙宗的人,這樣的六世身蠱師,連六境先皇屍傀也不見得打得過。
“晚輩見過前輩……”
不等他多話,被法器捆縛的三名掌櫃憑空消失不見。
上方看似空無一人處,靈胎隔空攝住三個商會掌櫃,靈識侵入三人真靈。
下一刻,三人如夢囈一般呢喃自語,隨著一句句話脫口而出,先前他們經曆的種種被完整複述出來。
甚至是他們半瘋後,所聽到的話也沒漏掉。
“魔胎、化魔池、梁國皇都,還有渡魔宮……”
靈胎隨手一個點指,一道烏光穿過三人軀體,血肉瞬間消融,僅有一縷縷毒霧飄散開來。
至此,邢子平已得知了事情究竟。
“此事是梁國皇族和渡魔宮聯手,在抓捕資質出眾的修士種魔胎。”
“渡魔宮來人便是破境,也頂多五境,不足為懼,不過梁國也有六境,還有守護皇宮的大陣!”
一番思量,靈胎麵孔上神色漠然,掉頭往回飛,在燧國攻打梁國之前,他不可能僅僅為了今日之事單獨殺過去。
眼下隻能暫時忍耐,命宗內弟子行事小心些,叫各商會將藥材送到落鏡山。
而他本體已先到錦昌府,尋到了名為葉雲夢和陸瑤的兩女,不出所料,異蠱子蟲也感應不到柳風具體所在,不可能半路截回。
……
隆州,燧國都城。
一條寬達百丈的龍脈之氣盤旋高空,環繞成一個大圈,如扣在皇都之上的金環。
金環之外,是因瑜國陰氣入侵變得陰沉的漫天陰雲,而金環之內的都城一切照舊,上空依稀還有月光灑落城內。
瑜國血祭過去了半月,燧皇周煦早已回到皇宮。
較之四年前完全不同,當下的大燧皇宮內,夜色下道道血色如狼煙奔湧向上,另有一柱柱星輝照入宮內。
每一道血色、星輝,便對應著一位五境。
一眼看去,偌大的皇宮內,此等異象多達五十餘處,強者數量翻了數番。
這僅僅是守在宮內的五境,算上大軍中的五境,燧國朝廷擁有的五境起碼在百人以上。
這便是先經曆以流民煉丹,後又掠奪瑜國後的大燧朝廷,隻等一個契機,這一批五境當中定會冒出好幾位六境。
五境之外,還有道門六境的燧皇本人,及先皇屍傀,加之皇宮大陣。
莫說是過去闖過皇陵的玉瓊子,如今的大燧皇宮,就是兩三位六境聯手進來了也難全身退走。
皇陵地下百丈,一座寶塔隱於龍脈之氣深處。
頂層塔身上,青年麵貌的龍袍男子盤坐蒲團之上,其五官與過去的周煦相仿。
這副肉身,正是恢複到巔峰狀態的周煦的,不過占用之人並非周煦本人。
“太祖。”這時,一道龍袍身影自上方墜入塔身。
來人頂著國師軀殼,他才是真正的周煦,落地時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地,隻因對麵占他肉身的是太祖皇帝,他真正的家祖。
“又有何事擾我?”太祖周天祿語氣疲憊道。
周煦不敢抬頭,將近些時日巡天司得到的消息娓娓道來。
“守護陣門空間的奴族當中,有四族背叛,重新順利了妖魔,正在四處收攏野修和小勢力修士。”
“梁國那邊與陰玥皇朝魔修聯手,也在到處抓人。”
“還有妖澤內也有變,三境以上妖物消失得一個不剩,它們許是進了陣門空間,也投靠了妖魔。”
周煦話音沉重,這三件事中的任何一件,叫他單獨去應對都難以解決,何況是三個大麻煩一起出現。
再者,他還有一事也提及,那便是半年之後,陰玥皇朝的五境要過來,其中勢必會有人在到大燧這邊後入六境。
“無妨,守好皇城便可,待我本體能抽身出來之時再與他們算賬。”周天祿說完閉目,不再言語。
周煦了然,知曉了太祖的意思,是要任由這天下大亂。
至於他們,剛收刮完瑜國的修行資源,隻管安心將這些好處轉化為自身實力,養出更多忠於周氏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