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你們晚上怎麼睡的啊?
我聽她們說,宋知青是個再正派不過的人,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王紅梅端著盆子和周文去山腳洗衣裳,院子裡的壓水井不夠用的,她們乾脆來河邊了。
王紅梅忍不住有些擔心小文。
“我睡在炕上,他睡在地上,正經的很。”
王紅梅見周文這樣說就放心了。
小文和宋知青假結婚挺好的,這樣省的村子裡的光棍惦記她了。
還有個彆的男知青,王紅梅割豬草回來,撞見過好幾次。
那些人都在議論她。
“小周同誌,你們去洗衣裳啊?”
迎麵走過來一個尖嘴猴腮的男知青,臉上笑嘻嘻的,一雙活泛的眼睛,瞅著周文。
周文有些厭惡,壓根沒搭理他。
王紅梅見過他,對他有印象,之前黃愛國帶著個男知青去公社接她們,裡麵就有他。
知青處的人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猴子”。
之前在背後議論小文的幾個男知青中就有他,當時他顯得可猥瑣了。
這種人一看就不是啥好鳥。
王紅梅拉著周文,快步走開了。
“小文,紅梅,你們來這邊洗。”
今個隊裡放假,知青們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都端著盆子出來洗衣裳了。
劉慶花來的早,早早的就在河邊占了個好位置。
她們倆人端著盆子走了過去,
“慶花姐。”
王紅梅和周文在劉慶花旁邊蹲了下來,把盆子裡的衣裳在河裡涮了涮,然後撒上皂角粉就開始揉搓。
這皂角粉還是當時劉慶花給她們的。
在知青處,大多人用的都是這種東西,周文和王紅梅也把各自的肥皂收了起來。
“你們聽說沒,黃曉霞回來了。”
劉慶花壓低了嗓門,也顧不上洗衣裳了,看向旁邊的周文,
“小文,你可要小心點才行,我估摸著她會來找你的麻煩。”
當初黃曉霞對人宋知青是啥勁,她們看的可一清二楚。
為了宋知青,甚至上吊喝藥,光想想就嚇人。
這哪是一個正常姑娘乾出來的事啊。
宋知青也真是可憐,被這樣的女的給糾纏上。
“她來找小文的麻煩乾啥,人家宋知青都不喜歡她,她咋恁不要臉。”
王紅梅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
“她仗著自己的爹是村長,自己的大哥是生產隊隊長,在我們麵前,下巴抬的老高了。
真不知道她一個村姑,有啥可傲的,她爹是村長,她大哥是隊長,就覺得自個了不起了。”
劉慶花從來就沒瞧得上那個黃曉霞過,聽說她才上了小學,一點文化都沒有,撐死是隻認識幾個字。
這樣的人,眼光還高的很,人宋知青剛到村子裡,她就看上人家了。
之前就因為知青處的劉燕子也喜歡宋知青,她就處處針對劉燕子,還罵人家是騷/狐狸。
她瞅了一眼一旁不說話的周文,忍不住有些替她擔心。
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這個小文性子好的沒話說,和人說話每次都是溫溫柔柔的。
她剛來那會,她還說對方的壞話,嫉妒人家長得好看。
黃家,
黃曉霞從縣城醫院回來了,一回來就從她爹娘口中知道了宋知青和新來的女知青在公社登記的事。
“爹,娘,你們是不是想絕了我對宋知青的想法,所以才扯謊誆我的|?”
黃曉霞明顯不相信,以為她爹娘是想讓她和彆的男的相看,才這樣說的。
這次下來五個知青,才來了十幾天,這麼短的日子,宋知青咋可能會和人去登記。
要登記,也應該是和她登記才對。
“我和恁爹沒有誆你,你不信的話,等你大哥回來,你問你大哥。
恁爹昨個才從公社回來,他們倆確實是在公社登記了,這是真嘞。”
李二娘見閨女不願意相信,連忙說道。
她緊緊的拽著閨女的胳膊,怕她受不了這個事。
在縣城醫院住了這麼多天,她閨女的臉色蠟黃蠟黃的。
她真不知道她閨女為啥就這樣軸,非要喜歡那個宋知青。
鄉下年輕的好後生,也不少,就沒有一個入得了她的眼的。
“曉霞啊,咱往後就忘了那個姓宋的,娘托人給你說個好的,給你說個工人,你看中不中,到時候你嫁到城裡,就能吃公家糧了。”
工人,是黃家能摸到的條件最好的人家了。
要不是黃老漢是石圪村的村長,黃愛國是生產隊隊長,否則這樣條件的人家,他們是摸不到的。
“工人?我才不要嫁給工人,工人再好,能有宋知青好嗎?”
黃曉霞的爹娘都不知道她做的夢的事,她也沒有和她們說過。
夢裡,宋家那樣的家庭,過的那種日子,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要是沒有遇到宋知青,她一個村長的閨女能嫁給一個工人,已經很滿足了。
可遇到了,黃曉霞說啥都不願意嫁給一個工人,工人能有啥出息。
“你連小學都沒畢業,嫁給工人就不賴了,你就彆癡心妄想了,再說了,人家都結婚了,你還能咋樣?”
黃老漢苦口婆心的勸她。
想讓她務實,要是宋知青沒結婚,他們還能幫她,讓宋知青娶她,可如今宋知青都登記了。
“爹,我小學沒畢業咋了?
不是你和俺娘說的嗎,說女人家隻要會過日子就行了,我黃曉霞長的一點都不比城裡女的差。
你們還是我爹,我娘哪,為啥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沒有幫我看住人。
爹,還有你,你為啥要給他們開介紹信。
你知不知道,你把你閨女我這一輩子的幸福都給毀了,毀了……”
黃曉霞的眼淚啪啪的往下掉,又氣又急,
和宋知青去登記的那個人,應該是她黃曉霞才對。
她爹害了她。
“啥毀了你的幸福,你有啥幸福,人家宋知青壓根就不願意搭理你,好閨女,你醒醒吧。
還有那介紹信,那介紹信壓根就就不是我開的,也不是恁哥開的,俺們壓根就不知道。
他們去公社登記回來,拿著結婚證書,還是恁哥從旁人口中知道的這事。”
蹲在堂屋牆根的黃老漢抽了一口旱煙,心裡堵的難受的緊。
他去公社打聽了那介紹信的事,愣是啥也沒打聽回來。
看來,是他小看那個宋知青了。
原本以為人家來到這,是龍就要給他盤著,是虎就要給他窩著,可沒想到這個宋知青不簡單啊。
“咋可能?沒有恁給他開的介紹信,公社咋會給他們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