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來雅是周文和李晴她們班上的班主任,她是一位中年婦女。
鼻梁上掛著一副眼鏡,眼鏡腿都斷了,用膠水粘的湊合著戴。
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戴眼鏡戴的了,她的眼球有些往外突出。
這個時候,有文化的女同誌,那是很少的。
尤其像楊來雅這樣的女性,還能在大學當班主任,更是沒幾個。
她已經看到李晴同學寫的檢舉周文同學的信了,那信足有整整四五張。
信裡都是批判周文同學人品的,以及她如何欺負同宿舍的張月娥,還有她李晴,甚至一言不合,還動手打了她。
如果隻看信,肯定會認為這個周文是個品行不好的人。
今天她把她們倆人喊過來,是想當麵問問,不能隻聽李晴一個人的。
“楊老師,不願意幫同學,就是人品不好嗎?”
周文問。
楊來雅看著麵前這個長相秀氣的姑娘,對她問的話,感到有些意外,她扶了下眼鏡,想了想,
“幫助同學,這是自願的,和人品沒關係。”
“聽到沒有,李同學,李善人。”
周文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看向了旁邊的李晴。
“楊老師,張月娥她生活困難,我們是她的同學,難道不應該幫助她嗎?
周文這種人,也太冷漠了。”
李晴不知道為啥楊老師替這個周文說話,偏向她,這事明明就是這個周文做的不對。
之前她還找大夥兌錢,給張月娥湊學費,其他人都兌了,可就隻有這個周文不肯拿。
對於她來說,那隻是一頓可有可無的飯錢,但對於上不起學的張月娥來說,那是她上學的學費。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對這個周文有了意見。
“幫助人,都是自願的,李晴同學,你不能強迫彆人和你一樣。”
雖然學校鼓勵學生們要互相團結,互相幫助,可這不是強製性的,每個人都有選擇幫或者不幫的權利。
“你想幫她,就把你家裡的錢拿出來,給她把這幾年學費都交上,還有夥食費……
再給她買點肥皂牙膏,還有衣服,彆再讓她朝旁人借了。”
如果李晴真的想幫助張月娥,就應該悄悄的把這些都給她辦好,而不是到處逼人拿錢。
旁人不拿這個錢,好像顯得她們不夠善良似的。
從人家那要來了錢,給張月娥交了學費,張月娥對一毛錢沒出的李晴倒是感恩戴德的。
她也不是在意張月娥感激誰,而是李晴耍的小聰明,平白無故的膈應人。
“周文同學說的對,李晴,你想幫助張月娥我是支持的,你可以拿錢自己幫助她。”
楊來雅年輕的時候,也遇到過這樣的事,對於李晴,她是看明白了。
這種人,怎麼說哪,如果她當年也有周文這個小姑娘的勇氣,是不是就不會被欺負成那樣了。
有的時候,人就是太在意那些所謂的名聲,還有旁人口中對自己的看法了。
因為對於有些人來說,無論你怎麼做,對方該說你的壞話,還是要說的。
為了那些虛假的名聲,讓自己受委屈,這是不明智的。
隻是她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太晚了,她被很多看不見的東西,緊緊的束縛著。
“楊老師,我爸媽隻是工人,他們拿不出這個錢。”
李晴一臉的為難。
“那就讓你爸媽節省一點,一天吃一頓飯,餓不死就行,兩個工人,多供一個人,還是能供的起的。
要是實在供不起,李善人,乾脆你退學,你去工作,再不濟去掃大街,和你爸媽一起供張月娥。
你心地這樣好,是怎麼眼睜睜的看著張月娥連牙膏都沒得用的?”
周文的嘴巴刻薄的很,說的李晴的臉色漲的像豬肝。
她退學掃大街供那個張月娥?憑啥啊。
這個周文真能想得出來。
楊來雅眼中劃過一絲笑意,王教授口中的好苗子,有意思的很啊。
之前見她話很少,外表看著很文靜,但沒想到一張嘴,這樣厲害。
“李晴,往後張月娥的事,就全交給你了。
等下次班會,我一定會當著同學們的麵,表揚你的。”
李晴現在有點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下午的時候,掏錢給張月娥買了牙膏,毛巾……買這些東西,花光了她的票證,夥食費倒是沒有花完,不過也沒剩下多少錢了。
距離她家裡給她寄錢,還有二十多天的日子。
“小晴,聽周文說,你和楊老師下了保證,還要管我四年的夥食費,我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張月娥感動的眼睛淚汪汪的,她沒想到自己會遇到小晴這樣好的人,不僅管她四年的學費,還要管她夥食費。
李晴的臉色像是吃了屎一樣的難看,手裡的錢都不夠她這個月吃飯的了,難不成還要分給張月娥一半?
“月娥,我給你買了這些東西,手裡的生活費不多了。”
抱著李晴胳膊的張月娥漸漸的鬆開了手,臉上的喜色消失了。
“這樣啊,沒事,反正我挨餓都挨習慣了。”
張月娥心裡生出了對李晴的不滿來,在楊老師那說的怪好聽,到了她這,就拿生活費不夠當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