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和他們拚了吧,他們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周衛東氣的眼都紅了。
剛剛那個周栓子,和他媳婦,把他家的肉端走的時候,要不是他娘在一旁死命的攔著他,他真想把他們給撕了。
“衛東,娘也氣,咱再忍忍,那個周栓子認識一群二流子,咱惹不起那個無賴。”
那天來她家翻找東西的人裡麵就有那個周栓子。
把她肋骨踹裂的人是和他一夥的,她認出了他的背影。
她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到現在肋骨上還貼著膏藥,沒有好全乎哪。
趙玉蘭吃了教訓,長了記性,說啥也不讓兒子和這種人硬碰硬。
要是惹惱了那個周栓子,周栓子帶人把她們給揍一頓,可就不好了。
那些人下手沒個輕重,周向北又是個窩囊廢,那天見賊人踹她,他就坐在那,也不說護著她,就看著她被打。
這要是打起來,他肯定也不管,到時候她們孤兒寡母的,衛東雖然是個小夥子,可雙拳難敵四手。
要是被打出個好歹來,讓她咋活啊,她可就這一個兒子。
“難道咱就這樣活該被他們欺負嗎?”
周衛麗在背地裡沒少咒那個三奶江槐花一家,這次氣的身子都是顫抖的。
趙玉蘭心裡格外的不好受,她看了一眼坐在院子裡磨刀的周向北,心裡更氣了。
整天就知道磨刀,剛剛那鍋燉的肉片子,被周栓子他們搶走,他連個屁都不敢放。
“那條子肉娘沒有切完,等晚上,咱再偷偷的做。”
趙玉蘭安慰著閨女和兒子,心裡忍不住慶幸,慶幸之前她切完肉,把剩下的藏進了堂屋的櫃子裡,沒有放在灶房。
要是放在灶房,肯定會被那個周栓子給拿走。
周衛紅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她回到屋裡,找出了那本她從周家偷回來的菜譜。
隻見菜譜很爛,用線穿的,紙張都散掉下來了。
她被關在裡麵的這段日子,她一直回想著在榕城的那些事。
他們防她防的很緊,怎麼可能這麼湊巧的讓她看到藏菜譜的地方?
那個鐵盒子裡麵裝的都是鐵片,這個菜譜……
“二姐,你瘋了?你撕這菜譜乾啥,這可是傳家寶。”
周衛麗見她二姐坐在炕上,瘋狂的撕著那本菜譜,頓時急了。
為了這本菜譜,她們的娘被人給踹的骨頭裂了,她們好不容易才藏住了它。
她上前一把把被撕的殘破不堪的菜譜從她二姐手上搶了過來。
聽到動靜的趙玉蘭快步來到了屋裡,就見一地的碎紙。
她心疼的撿起地上的菜譜方子,
“衛紅,這是咋了?
是不是菜譜有問題?”
趙玉蘭也曾經想過菜譜的真假,可這菜譜太像老東西了,上麵的紙都發黃了,一看就是有了年頭。
“娘,把它燒了吧,咱都被我二叔給耍了。”
她在榕城,給他們當牛做馬兩年,就換回來一本假菜譜。
周衛紅不僅恨他們,更恨自己的蠢。
趙玉蘭拿著剩下的菜譜,讓三閨女周衛麗去縣城供銷社把上麵寫的香料買回來。
按著上麵的步驟,一步一步的做,最後不僅浪費了倆茄子,還有一條魚,做出來的魚,就連饞肉的周衛東都咽不下去。
“拿去給你爹吃,這麼好的魚,扔了可惜了。”
趙玉蘭心疼買魚的錢,還有買回來的那些香料。
“俺不去,讓俺三姐去。”
這魚難吃的他都吃不下,讓他爹咋吃?
“你不去,憑啥讓我去?”
周衛麗也不想得罪她這個腦子有病的爹。
“我去。”
周衛紅端著那盆子魚,來到了她爹屋裡,她知道她爹沒瘋。
“爹,吃飯了。”
倚在土牆上,坐在麥秸稈堆裡的周向北抬起了頭,眼神有些呆滯。
周衛紅蹲在他爹麵前,把手中的那盆子魚,放在了地上。
“爹,待會你把身上的衣裳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娘托人幫我找了一份工作,過段時間,我就要走了,那是一個大城市。”
聽到二閨女這樣說,周向北的眼神漸漸活泛了起來,
“她……又做了……什麼缺德事?”
周向北因為這兩年不怎麼說話,聲音嘶啞的就像破風箱似的。
以前,他雖然話少,但和除了趙玉蘭外的其他人還是說話的,包括家裡的周衛紅她們。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周衛東這個兒子和他說話,他連理都不理。
在外麵也不說,整個人成了會說話的活啞巴。
“娘沒乾什麼,爹,你放心,我也不知道娘找的是誰,問她她也不肯和我說。”
周衛紅把筷子遞給了她爹,
“爹,吃魚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等我在那安頓好後,就把你和我娘,還有衛麗衛東都接過去,咱又能過以前的那種日子了。”
周向北沒有再說話,更是接過筷子,端起盆子,往嘴裡扒拉著魚肉,也不挑刺,就那樣往下咽,吃的很急。
眼淚啪啪的砸在盆子裡,周衛紅站了起來,手揪著褲腿的一側,心裡啥滋味都有。
這都是窮鬨的,都是她爺奶,二叔他們害的,害的她爹活的簡直不像個人樣。
瀘城,
“二妹,這張手絹送你,是百貨大樓剛來的新花樣。”
白淑英這些天,想儘法子接近了和周文走的近的莊二妹。
莊二妹看著這張手絹,眼睛一亮,這個樣子的手絹,確實好看,上麵還印著梅花,顯得很是素淨彆致。
“淑英,多少錢,我給你。”
“給啥錢啊,我是買多了一條,自己又用不到,你快把錢收回去。
咱都是同學,朋友,你給我錢,我可要生氣了。”
白淑英說著,板起了臉子,見莊二妹把錢收回去,臉上才又重新揚起了笑。
“這就對了,一條手絹,不值當什麼。”
莊二妹見她不要錢,心裡想著等下次去百貨大樓買點什麼,還給白淑英。
“淑英,謝謝你的手絹,我先走了,小文還在食堂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