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後的崔婉儀,惴惴不安。
王媽是不是知道是她做的手腳了,要不然剛剛她怎麼用那種眼神看她。
潘良和王媽沒有在客廳揭穿她,因為手裡沒有證據,當時也沒抓她個現行。
當天,潘良和王媽,就把潘烏雪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不顧崔長亭的阻攔,三人住到了潘家公館裡。
崔婉儀見他們倆把她媽從家裡帶走了,心裡感到更加的不安了。
白家,
“媽,我那個下放的小舅舅又活著回來了。”
白淑英還是從崔婉儀口中知道的這事,她知道後,就急衝衝的回來了。
“什麼?”
廚房裡,正在做飯的潘鳳,手中挖醬的陶瓷勺子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瞎說什麼,他不是死了嗎?”
潘鳳一直以為這個和她不咋親近的兄弟,早就不在世上了。
要是他還活著,為啥這些年沒個動靜。
“啥死了,沒死,婉儀表姐親口和我說的,他回來了,並且還把我二姨從家裡帶走了。”
白淑英喘了口氣,緩了緩,
“你知道他們現在住到哪了嗎?”
“住到哪了?”
潘鳳不想關心他們住到哪,她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凳子上,也沒心思做飯了。
“潘家公館,我外公的公館。”
白淑英用話點著她媽。
她外公的公館,也有她媽的份,那是她媽的家,既然小舅舅和二姨搬了進去,那她們也能搬進去。
以前她特意從她家的公館門口路過好多次,隻是鐵大門外麵上著鎖,進不去,隻能趴在柵欄門外麵,往裡看。
雖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公館的牆麵也不怎麼新了,帶著一種陳舊的氣息。
可從那些帶著西洋風格的羅馬柱,欄杆,還摻雜著中式的雕花,能探出半個身子的格子窗戶。
紅磚牆麵,二樓的橢圓形陽台……能看出這裡曾經是多麼的風光和氣派。
以前她們一家,最怕和這個資本家外祖父摻上關係,所以從沒有過要搬到公館住的想法。
但現在不一樣了,要不是婉儀表姐說她們搬到了老公館,她都差點把這個公館給忘了。
其實前兩年摘帽子後,她們就應該搬進去,那畢竟也是她們的家,她們搬進去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職工樓,她早就住膩歪了,這哪能比得上公館啊。
原本她還盤算著,繼承她外公在海外的家業哪,現在那個小舅舅回來了,讓她白高興一場。
不對,是讓她全家人都白高興一場。
她們做著去海外花外彙的大夢,有點破了。
“那個地方啊,你說,咱之前咋就沒想到搬到那裡去住啊?”
潘鳳語氣裡有些懊悔,和沒有搶先住到公館裡相比,潘鳳最遺憾的還要數潘良的突然出現,
“他怎麼沒有死在外邊啊,要是死在外邊……”
要是死在外邊,她爹的家資那就是她這個閨女的了。
“誰說不是啊,他要是死了多好。”
白淑英窩心極了,這個小舅舅乾嘛要活著啊。
他活著,那她們就不再是她外公唯一的選擇了。
分到手的家產,就少了,也不知道小舅舅回來,她外公還能給她媽多少家產,反正多少應該會給點。
給的那點,夠吃一輩子的了,可她媽有兩個閨女,一個兒子,到時候,分到她手裡的能有多少。
再加上,她媽重男輕女……
白淑英不滿足那點錢,那點錢,隻夠她過平常日子的,並且隻能過個幾年,人的心是填不滿的。
她外公有三間屋子的鈔票,隻肯給她們幾張,光是這樣想,白淑英就接受不了。
“媽,要不,咱也搬到公館去住吧,公館那麼大,夠住下咱這些人的。
那也是你的家,舅舅進去住,你也有資格住,以後外公要是死了,這個公館就有你的三分之一。”
白淑英惦記上了這個老公館,
“二姨沒有孩子,婉儀表姐不是她親生的,你和二姨說說,我可是她的親外甥女,你讓屬於她的那份也給咱,到時候,咱就占三分之二了。
不僅房子咱要爭,外公在海外的生意也要爭,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男女平等,外公給舅舅一根針,那也要給你一根針才行。
你和外公說說,讓他把家產給你們姐弟三個平分,二姨的那份,到時候咱給她打理。”
白淑英慫恿著她媽,讓她媽去爭,去搶,不爭不搶,到時候隻會被她外公拿點錢,給打發掉。
雖然她沒見過她這個外公,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可她能猜出個大概來。
憑什麼女的,就不能繼承家業,都是她外公的孩子,她外公必須一視同仁才行。
“媽和你二姨都是女的,家業向來都是讓兒子繼承。”
雖然潘鳳嘴上這樣說,可心裡已經被閨女說的動搖了。
誰嫌錢紮手啊,她也想多要錢。
“女的咋了?媽,我就看不慣你這樣想,外公在海外生活了這麼些年,封建思想應該改變了。
我聽說在海外,閨女和兒子是有同樣繼承家財的資格的,就連外孫外孫女也有資格。”
如果按人口分家產就好了,她們家顯然比沒有孩子的小舅舅,二姨更占便宜。
“雖然媽也是你外公的閨女,可自小我跟著你外婆生活,也不知道你外公對我是個啥態度。
媽也不求多,給咱一小份家產就夠了。”
她爹的一小份家產,都夠她們一家,吃兩輩子的了,家裡人也不用再上班掙工資了。
到時候,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這可不行,必須要平分,不管他對你啥態度,反正你是他親生的閨女,這是沒錯的。
你跟著外婆吃了多少苦,二姨和小舅跟著外公,過著富貴日子。
是你吃虧了,外公應該對你這個閨女感到愧疚的慌才對,到時候,你在他麵前賣賣可憐,說不定到時候分家產的時候。
想到你小時候吃苦了,說不定還會再給你點補償,多分你點東西哪。”
在白淑英看來,她外公就是虧待了她娘,當年為啥不把她娘也留在身邊,把二姨分給外婆。
“對了,還有你的嫁妝,等外公回來後,你要朝他要嫁妝。
二姨結婚,他給了二姨這麼多的嫁妝,還有那個小樓,你和我爸結婚的時候,啥也沒有。
你讓他先把當年你的嫁妝補給你,你可是他的大閨女,咱也不多要,給了二姨價值多少錢的嫁妝,那就也要給你多少錢的嫁妝。
反正當爹的,不能偏心。”
白淑英這個閨女的話,簡直說到了潘鳳的心坎上。
她早就惦記這個嫁妝的事了,當年她結婚,她爹是不知道她結婚才沒有給她準備嫁妝的。
再加上那個時候,她們之間不怎麼來書信。
叫她說,這都怪她那個早死的娘,都是她娘攔著她,不讓她和她父親聯係的,這才導致了,她們父女之間關係冷淡生疏。
“那咱現在應該咋辦?”
潘鳳把閨女淑英當成了主心骨。
“收拾東西,搬家。”
搶房這個事,就像是搶家產前麵的衝鋒號。
白淑英一副對公館勢在必得的樣子,
“如果連公館都不去搶,往後的東西,更沒咱的份,趁機,也讓小舅和外公看看,咱們也不是那好欺負的軟柿子。”
“你小舅讓咱住進去嗎?”
潘鳳來了瀘城後,見過這個兄弟幾麵,但關係怎麼說哪,畢竟那麼多年沒見,倆人親近不起來。
對方對她這個大姐……總隔著一層,遠不如他對二妹那樣。
不過也能理解,他和二妹畢竟在一塊長大。
雖然她們見過幾次麵,但她並不太了解這個兄弟的性子。
“他憑啥不讓咱住,那是他家,可也是你家。”
白淑英早就眼饞這種老公館了,這種公館可比二姨的那個小樓有派頭多了。
往後她請朋友同學過來玩,也有排麵。
潘鳳想了想,不能拿著行李突然過去,她要先去試試這個兄弟對她們搬過去的態度和口風。
老公館裡,
“……我從醫院的水房打水回來,衝好奶粉後,就問護士能不能去抱孩子。
護士說,行了,然後我就去那個專門放孩子的屋子裡,去找小家玉,當時和我一塊去的還有那個護士。
可當我們在裡麵找了一遍後,都沒找到咱家的孩子……
孩子丟了後,我仔細地想了想,那天我打水回來,好像看見一個懷著孕的姑娘,抱著一個孩子從我身邊經過。
我當時沒有多想,以為她抱的是親戚家的孩子。
現在想想,那就是個偷孩子的,她懷裡抱的就是小家玉。”
這麼多年,隻要王媽一想起來她和那個偷孩子的賊擦肩而過,看著她把家玉抱走,她就悔的恨不得錘自己。
要是那個時候,她多長一個心眼,或者是過去問問,該多好,那樣家玉是不是就不會被偷走了。
“你有沒有看清那個人長什麼樣?”
潘良納悶的不行,既然對方都懷著孕那,那為啥還要去偷孩子,難不成是偷孩子去賣?
可據他所知,那些人販子更熱衷男孩。
聽醫院裡的人說,有一些生的男孩被偷,要麼被換的事情發生。
對方為什麼要抱走他的外甥女哪?
王媽想了想,
“她臉上圍著圍巾,看不清具體長啥樣,可她額頭上有顆痣。”
王媽怕自己忘掉,就把這些都記在了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