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煨灶貓開竅了(1 / 2)

古代小戶女 竹筍君 9637 字 9個月前

說完一圈後,張知魚和顧慈對視一眼,驚訝地發現,周圍竟然隻剩他們兩沒有在議親。

張知魚看著眾人,隻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若在現代,十四五歲的人都還在為學業發愁,這會兒居然直接跳過戀愛直接結婚了,不禁在心底感歎——看來不管現代古代,早戀都是會被掐死。

兩人慶幸:果真是上蒼垂憐,才讓自己做了漏網之魚呀。

這般想著,散發不合群的清香的兩人便心安理得地吃起菜來,看戲似的聽大夥兒盤算著怎生讓爹娘改了想法兒讓大夥兒再快活幾年。

大夥兒見這兩個還在老神在地吃飯,便有些不樂,心道,這兩好筍真不是東西,這是拿大夥兒下酒來了!

張知魚看一眼跟竹杆兒似的顧慈,擋住來人,隻得跟眾人一塊兒出主意,道:“你們先說說為什麼不願意,我們再一塊兒想辦法。”

花妞道:“我連自己的事兒都沒搞明白,怎麼成親,怎麼也得自個兒活明白了再說這些吧?”

張知魚這下就明白了,大家不是不想,是覺得時機還沒到,竹枝巷子裡小戶居多,但能在縣城裡生活下來,家裡本來就略有些薄底,且給魚姐兒和慈姑一卷,大夥兒多多少少都念了些書,認了些字。

讀書讓人明理,書讀得多人就想得多了,以前大家隻求豐衣足食,如今大夥兒知道餓不死自己,難免開始考慮自己怎麼才能更好地度完餘生。

花妞如今跟著哥哥在城裡租了鋪子賣些胭脂雜貨,每年張知魚做出來的胭脂都會分給她一部分,徐大郎也疼愛這個妹妹,兩頭都有人照顧,所以花妞鋪子裡的生意還不錯,她還想開個更大的鋪子,這會兒叫她成親,婆家估計就不那麼願意讓她繼續拋頭露麵了。

這叫她怎麼答應,其他人也差不多,總之大家都不想稀裡糊塗地成親,妻子丈夫怎麼也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吧?

張知魚看著這群想自由戀愛而不自知的街坊,愁道:“這話兒可不能在家裡說,不然非給打斷腿不可。”

古代隻有私相授受,沒有自由戀愛這個說法,竹枝巷子這股自由之風,隻會被人說不知廉恥,且出了事,女孩兒名節受損,是會逼死人的。

眾人道:“我又不傻,怎會在家說。”

張知魚皺緊眉頭,心中不由反思,大夥兒這般跳脫是不是被自己影響了,她支持大家追求自己的幸福,但若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害了彆人,況且格格不入的人想要過得好總是要艱難些,所以如果不是不得已,她不會破壞周圍人的生存之道,畢竟極速改變後果很可能是墜落。

顧慈看她臉色變了,思索片刻,笑:“小魚已經自己養家了,所以她能做自己的主,我如今也得聽娘的,可見要想不聽爹娘的話兒首先得不靠爹娘,這樣你想做什麼誰還管得上你?”

眾人一時都聽得怔住,麵上若有所思,心裡的算盤打得飛快,一頓飯吃完房裡都還靜悄悄的。

張知魚得留下來幫娘收拾碗筷,牛哥兒和大桃也留下來,成昭看著悶悶不樂的牛哥兒和大桃,出主意道:“不想成親其實也可以剃度。”

和尚也是鐵飯碗,大寺還有救濟糧吃,還離家很近呢。

張知魚笑:“若是這樣,這事兒都不需彆人來做,慈姑前幾年不是還四處給人看相摸骨麼?”

自咒得人掉牙後,顧慈真有些懷疑自己是哪路神仙轉世曆劫,前年魚姐兒生病,他還在人床頭悄悄地念收神咒呢。

張知魚身體素來強健,這樣的人一病便如山倒,這場風寒她養了足足半月,白日吃了藥,阿公就在她跟前兒跳大神,晚上顧慈下了學還捧著書在她床頭念咒。

她三五日還不曾痊愈,兩人還一塊兒合作圍著她念經。

老天有一日顧慈還把張阿公這話嘮念睡過去了,這事兒使得顧慈一戰成名,張阿公則顏麵掃地,小老頭兒再不跟顧慈一塊兒,從此分了行李各自乾活兒去了。

這日子誰過得下去,張知魚的身體給兩個八哥兒逼得不得不極速好轉,就這,這兩個還當是自個兒頗有神術在身,若非賽神仙的事兒在前頭杵著,王阿婆又當著顧慈的麵兒給小老頭一通訓誡,她看這兩人非吃牢飯不可。

顧慈神色懷戀,對著許久不曾捏決的手長歎一聲,道:“我隻為你祈福有用。”

其他人麼,顧慈笑:“我咒人比較厲害。”說到這便轉頭看牛哥兒:“彆說不願意成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隻要你想,我可以咒把你生生世世的娘子都給咒沒了。”

他金盆洗手許久,已經不大乾這事兒了,若非小魚不讓,他還是很想出山的。

牛哥兒捂著胸口打了個抖道:“我隻是現在不想成親,等我考上衙門,立正了身,存夠了錢,我還是要……”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唉,那火燒雲似的臉,還有誰不知他的想法呢?

“生生世世咒。”張知魚麵色古怪,轉頭就想起至今還是光棍兒的小舅李三郎,二十七高齡的南水縣孤雁,可不跟被人下了咒似的,什麼親都最後都得告吹,忽然靈光閃現,對顧慈道:“該不會你咒了我舅舅吧?”

顧慈從來不會騙她,頓時又不敢吱聲了,他也沒想到竟然這般準,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道:“是他讓我咒的,我不答應,他就往湖裡跳,我能不說麼?”

那會兒他才十歲,李三郎害了失心瘋,顧慈怕他醒不過來,到時給小魚添麻煩怎麼說,當時便滿口答應,李三郎的原話是想讓他咒自個兒再快活五年,顧慈還買一送一,虔誠地加到十年。

李三郎果然高興,事後還給他搗鼓了不少零花錢,隻可惜如海的銀子也填不滿這錢串子,日日嘀咕在外頭給他找藥花了多少錢。

是以即便有李三郎幫襯,他依然身無分文,顧慈敢說滿巷子就沒一個人身上比他更乾淨的!

張知魚才不管他諸多理由,眼前一黑,震驚道:“你咒我小舅一輩子老光棍兒。”

顧慈糾正:“十年,彈指一揮間。”

兩人眼看著為個虛頭巴腦的咒又要掀了鍋,大夥兒便樂起來——該,叫你們日日翹著腿兒看笑話!

兩人拌了一路嘴。

張知魚一直覺著哪有些不對勁,在家看著給沈老娘著罵的李三郎才恍然大悟,格老子的,這條巷子不僅專出瘟豬兒,還淨出光棍兒!

說起這事兒,那頭保正也犯嘀咕,這五年巷子裡也不見添丁進口,究竟怎個回事兒?

舒三郎小聲道:“這事兒我知道為何,外頭吃飯的客人說咱們巷子手裡死得太多豬子豬孫,給豬大小兒咒了!”

保正手下一抖,筷子差點兒插到眼睛裡,心裡也驚疑不定。

這事兒轉頭就給張阿公知道了,在家吃著空心老蘿卜,看著殷勤給魚姐兒夾菜的煨灶貓,憤憤:這貓都登堂入室了,還說什麼巷子裡的姻緣給豬克了!

吃完飯,張阿公就拿了個掃把出來,指揮夏姐兒往顧慈腳底下掃,顧慈在張家早呆慣了,就是他一日不來,李氏還得問呢,看著夏姐兒就道:“阿公偷偷吐了幾塊老蘿卜,你去掃那兒。”

王阿婆立刻放了筷子,看著張阿公冷笑一聲,抬手又給他添了一海碗老蘿卜,張阿公深恨這煨灶貓心思歹毒,指揮夏姐兒不停地掃顧慈的腳。

一老一少明爭暗鬥,夏姐兒忙成個陀螺。

張大郎從外頭進來,見著小閨女拿著掃把,想著院子裡的二郎,摸著肚皮咂嘴道:“外頭二郎吃剩了好些骨頭,不若一齊掃了。”

張知夏直起身,靜靜地看著爹,又看一眼慈姑和阿公,張知魚暗道不好,這小猢猻要翻天,果然就見夏姐兒將掃把兩把揉散了架,往上撒了個天女散花,大喊道:“都彆掃了都彆掃了,讓張家給耗子打窩耍罷!”

乾完這事兒,她又怕了,看著全家愣怔的臉,旋風一般炮得不見蹤影,張知魚聽到房梁上有聲音悶悶地說:“大姐,等娘睡著了你來接我,我怕黑。”

張知魚還在生顧慈的氣,兩人已經一日不曾說話兒了,此刻見張家雞飛狗跳的,顧慈便灰溜溜地回家,小聲道:“明兒,我保準給小舅解咒。”

張知魚豎了眉毛道:“是我小舅,小舅就是跟你好,也是我的不是你的!”

顧慈立即點頭,從善如流道:“我明日就給三叔解咒,你彆氣了。”

張知魚更不理他了,她是他咒人嗎,她明明是氣顧慈背著她偷偷給小舅下咒好不好?

顧慈見魚姐兒不理他,很有些傷心,垂頭喪氣地轉身家去了。

兩人拌嘴是在張家院子裡光明正大拌的,不出半日竹枝巷子都知道了魚姐兒和慈姑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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