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成效(1 / 2)

古代小戶女 竹筍君 11991 字 9個月前

*試藥

張知魚自己吃藥的不僅不是秘密,甚至在狄夫人和幾個小夥伴的大肆宣傳下,南水縣內已經無人不知了,連大桃鄉的裡正都上門了一趟,見著張知魚吃了藥方摸著肚皮回家,對兒子章大郎道:“可恨不是個男孩,不然咱們都是狀元鄉了!”

章大郎慣常拆他爹的台,納悶道:“學得好醫又不一定念得好書,沒見大桃念了這麼些年書,乾的最好的還是養豬麼?”

大桃鄉現在歪名都叫野豬林了,可憐大夥兒種得滿地的桃樹,末了還是豬兒狗兒的,一點仙氣也無!

裡正一噎,半晌才挪出手打兒子——生平不曾做過半點壞事,怎遇上這麼個一愣子。

轉眼想起魚姐兒說娘胎裡少吃了什麼酸,生下來的孩子可能是個傻的,老頭子咯噔一聲,晚上喊了老婆子就說:“以前懷老大時,可曾吃了酸?”

老婆子哼道:“那會兒是什麼年月,肚皮能填飽都算頂天的好事兒,還吃酸,你怎不說吃肉?”

裡正點點頭,道:“這般就沒錯了。”

第一天,章大郎麵前就擺了盤老酸菜,如今大桃鄉跟以往大不相同了,家家戶戶不說過上多好的日子,平日裡桌上見著葷腥的日子卻也多了不少。

裡正誠然清廉,但清廉有清廉的發財法子,是以平日裡章家還是有道肉菜的。

或是豬油渣或是小炒肉,章大郎又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兒,隻從這日起,一伸手夾肉就挨爹的揍,日子苦不堪言,再不如往日跳脫,裡正在鄉口跟人聊天兒就道:“魚姐兒說得再不錯,往日我還氣,現在我是氣都不氣了。”補夠了酸,瞧瞧人正常多了。

大桃難得回鄉,聽了趕緊糾正:“葉酸跟酸菜可不是一個品種。”

裡正不信,道:“都是酸,還能怎麼不同?”

大桃:“都是豬,怎地小寶能吃皇糧,彆的豬還在賣肉?”

裡正無話可說,隻得承認——豬豬不同,酸酸也不同。

眾人看著大桃,忍不住道:“這書念得還不如養豬,你要不回來成了親罷。”

衙門今年沒招人,大桃和牛哥哥兒念了近六年書,隻長年紀,不長身價,本就跟黑碳一般,還不趁著年輕找老婆,以後他們鄉出了老光棍兒多丟人!

現在女子少,就是城裡的富人人沒權沒勢的也不讓納妾,就是怕百姓找不著娘子。

但人重男兒,即使有這般命令,鄉裡找不著娘子的依然一抓一大把,如今因著騸豬的緣故,大桃鄉已經好些年沒有剩下的光棍兒了,姑娘們嫁得也一個比一個好。

大桃,就是大桃鄉這片月老親自澆水的樹林中的鹽堿地,隻見肥下去,不見苗起來。

趁早讓他開花結果,是大桃鄉所有人的心願。

大桃當然是不肯的,是以回鄉不過半日就人憎狗嫌,他就怕給人留下來看豬,忙不迭拿上包袱跑了。

明年他還想考進衙門呢!

張知魚聽了大桃帶回來的消息就皺了眉,跟顧慈道:“宣傳做的還有些不好,起碼不能讓大夥兒將葉酸跟酸菜放在一處。”

顧慈道:“想個彆名,不讓跟酸聯想在一處就好了。”

張知魚取名向來隨心所欲,眨眼的功夫就道:“能補大人又能補小孩兒,就叫補身丸唄。”

顧慈對小魚當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他隻是問:“你身子好些了嗎?”

張知魚一連吃這丸子都快吃了一個月了,也活蹦亂跳的沒什麼事,便胸有成竹地道:“這藥沒有問題,我的身體我最清楚。”

現在的人身體缺乏營養,張知魚經常都會給自己和身邊的人調理身子。

但畢竟小時候還是受過窮,沒吃什麼好東西,身體多少都有些缺營養,最近她娘換著花樣給她做吃的,反而氣血充足了不少,彆提什麼毛病,失眠的時候都少了。

反而顧慈倒跟病了似的,小臉又尖了,當然不隻是他,張家人就沒一個不瘦的,就怕魚姐兒嘎嘣沒了,就是夏姐兒也不往外走了,天天跟在大姐後頭,用手貼她的額頭。

隻是她皮太厚,摸著火炭都得過一會兒才喊燙,摸她大姐,便跟見著人上吊似的,回回都絕症起步,一時道——娘,大姐沒脈搏了?

張知魚問她:“你耳朵不靈。你聽不到心跳?”

夏姐兒捂住胸口,道:“大姐,你沒說心跳跟脈搏一樣呢?我聽得到但摸不出來。”

唉,後話自不必說,李氏再也不讓她姐友妹恭了,道:“小閻羅,少在這兒找打!”這咋咋呼呼的,壽都給她叫短了。

隻這事屢禁不止,夏姐兒都急得自個兒看醫術企圖自學成才了,張阿公愁道:“讓她做了大夫,我看咱們家就不出十年都得去了地下給鬼看病。”

好在張知魚隻打算吃夠一個月瞧瞧看,若沒有事就停下來不再吃了,夏姐兒見大姐還活著,鬆了老大一口氣,也不再提學醫的事兒,每日仍在家耍劍,將趙聰折騰得麵無人色。

張知魚確認好了自己身體沒事,顧慈也繼續回了縣學備考。

婦舍便開始正式對外推廣補身丸,這幾個月張知魚常常叫丹娘安排人,對來生產的娘子們說,以後懷了孕,最好三個月來一趟婦舍,孩子小些便是胎位不正也有許多時間能想法子。

是以如今的婦舍已經模樣大變,裡頭有許多身子不舒坦來紮針的婦人,也有許多懷了孩子還不曾臨產卻來看懷像的婦人。

其實大家的針灸術非常一般,畢竟針灸也就是要天份的活兒,但幸好娘子們學的針不多,這麼日日練習,紮得也有七八分準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張知魚的絕技是剖腹術,隻要是穩婆就沒有不想學這個的。

張知魚聽了便皺眉,跟丹娘道:“這個我隻會教給嫡傳弟子。”

此話一出,婦舍的娘子們才不說這事了,嫡傳,那是要正經拜師的,大家年紀都已經大了,也有自己的師父,哪裡能再拜彆人?

高大夫卻知道張知魚不是這樣的人,這麼多年就沒見她藏著掖著,她既然這麼說,必有緣由。

張知魚看四下無人,就瞧瞧告訴師父:“我不準備教任何人,我是從小跟著阿公摸骨頭的,也對經脈了解,但彆人不一樣。”

沒有臨床醫學經驗的人用刀給人開肚子,這是草菅人命。

高大夫自己也是南水縣有名的大夫,便回過味兒,道:“竟然要學到你這樣的地步才能學剖腹術,隻怕此術等你百年將成絕唱。”

這實在太可惜了。

張知魚也有些遺憾道:“如果以後遇見特彆好的苗子,我將人從小帶在身邊或許可行。”

隻可惜家中沒有一個能學醫的苗子,不然她也能交給家裡,梅姐兒生的是個男孩兒,這就不成了。

梅姐兒如今已經有了送兒子讀書的能力,再叫長子學醫就是她同意,恐怕羅家也有意見。

轉眼已經快要十月,針灸和吃了補身丸的婦人們覺得身體果真好了不少,便呼朋引伴地帶著鄉裡的女兒來城裡。

婦舍說了,今年紮針她們不收錢,等到明年就要收三文紮針費。

明年收費今年不收。今年的針可不就就是現成的便宜麼?便宜自然是不占白不占,來的娘子便越來越多。

婦舍這十年何曾有過這等場麵,丹娘看著隻覺雄心萬丈,當然立誌要做穩婆的念頭又層層疊疊地泛上心頭。

沈老娘見了都歎:“若早生一十年,少不得在這兒大乾一場。”

但她老人家也是個人精子,拉住魚姐兒道:“你也是保和堂的大夫,在裡頭醫治的也是女娘,如今將人攬到婦舍去,可不不是搶了保和堂的生意麼?趙掌櫃能乾?”

張知魚跟沈老娘解釋:“有錢的人就是再不舒服也不會來婦舍,她們還是會去保和堂找我。”

婦舍代表的是窮人,有錢人都不會樂意自己跟這個詞沾邊。

至於保和堂的生意,張知魚道:“以前沒有女病患,他們也過得。現在怎麼過不得了?”

再說婦舍也沒有那麼多名貴的藥材,有的都是指定的普通藥材,跟醫保似的,能用的東西有限,超過這個範圍,大家還是要去藥鋪。

當然,就算真的會損害保和堂的利益,張知魚也要做這件事,她是大夫不是商人。

如今家裡又不缺錢,她便隻會做能讓更多人活命的事。

趙掌櫃也是個長耳朵,趙聰回來將事兒跟他一說,他便長長一歎,道:“螻蟻不改誌,但大鯤呢?”

大鯤還能記得螻蟻時的誌向,這得需要多堅定的意誌?

趙掌櫃看著鼻青臉腫的兒子,想起他當日的話,道:“當爹的隻希望你將來成了自己想成為的人,也能記得今日為什麼挨得這麼多拳腳,這樣九泉之下,我也能有臉見列祖列宗了。”

趙聰嘴還有些腫,齜牙咧嘴地道:“我會跟魚妹妹好好學的,爹。”

*效果

南水縣裡吃補身丸的婦人越來越多,張知魚自己試藥的事也早成了南水縣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連足不出戶,在家專心訓誡小猢猻的高家老族長都得到了風聲。

高仁高軒兩個,自從回了家就不敢登門拜訪老族長,兩人跟竹枝巷子的小光棍兒們可不同,這一一年都成了家,正式新婚情濃時。

兩人平日裡對娘子堪稱百依百順,但拜見老族長的事兒,胳膊在家給娘子擰掉下來也不曾鬆口。

到時候怎麼說,問他們有沒有學到什麼。

答——不曾,反老底兒倒交出去不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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