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羞命好。
年紀輕輕就成了太後,如果能力強一點,很可能要像某位古人一樣,垂簾聽政,讓皇帝當一輩子的傀儡。
張羞命也不好。
因為太宗駕崩得太快,朝堂上還有個陸炳。
這幾年張羞過的很難。
終日裡提心吊膽。
她心中無時不刻不在驚惶,遲早有一天,陸炳會闖入慈寧宮,那時候的她就隻能任人宰客,淪為陸炳的玩物。
這不是被迫害症。
陸炳看她的眼神,從來沒有掩飾過,極其**。
若非忌憚名聲。
陸炳隻怕早就做出了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
然而……
隨著唐沽死去,左相自身難保,那位淩煙閣碩果僅存的老臣選擇了屈膝,陸炳權兼了三公三孤,禁軍天策、神武、疾風三衛兵馬調動直撲京都。
張羞知道,噩夢即將來臨。
這幾日她睡不好,吃不香,瘦了一截下去。
在宮中九年,她見過太多事情,承德皇後的薨去的那幾天,她其實有過預感也許她會淪為太宗的玩物。
這樣的事情在曆史上也有。
又或者淪為信王或者明王的妾室,這樣的事情曆史上也有。
雖然對承德皇帝沒有感情。
可張羞畢竟是詩書女子,內心深處有著禮義廉恥。
夫君已亡,則守寡一生。
從始至終,她都沒想過要改嫁一般情況下,她也無法改嫁,所以她早就有了孤家寡人度餘生的心理準備。
可不曾想,如今的局勢下,卻要淪為陸炳的玩物。
她深以為恥。
實際上,在承德皇帝薨去之後,張羞心中就萌生過一旦太宗、信王或者明王要將她收為妾室,就以死保清白。
現在,她也這麼想。
如果等幾日,陸炳真大逆篡位,無力回天的她,隻能一死。
但是今夜……
張羞蜷縮著腿,抱膝坐在床上,一頭烏黑秀發劈落後淩亂鋪滿了繡枕,寢殿裡彌漫著一股發黴的孤寂味道。
她已經習慣,並且有些享受。
張羞睡不著。
因為下午有個女子來見過她,並且告訴她,她可以活下去,清白的活下去。
隻不過需要放棄很多。
隻是放棄,而不是付出代價,這一點張羞已經很滿足,總比淪為男人的玩物強一萬倍。
她相信那個女子。
張羞苦笑了一聲,在太宗駕崩之時,她不是沒想過自己也有垂簾聽政的輝煌時刻,如今早已不在想。
隻是想活下去。
安靜而乾淨的活著,便是美好。
所以……
張羞忽然撇嘴一笑,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
為何不搏一下呢。
一念及此,張羞起身,來到窗邊輕輕敲了敲,暗影裡,一個宮裝婦人出現,輕聲道:“娘娘,您下了決心了?”
張羞點頭,“哀家沒得選擇,宮外有什麼消息?”
宮裝婦人釋然,道:“陸炳那邊沒有什麼動靜,不過驍騎營五位將軍帶了八百騎,以巡查京郊的留有去了鹽官鎮那邊,似乎發生了一場激鬥,死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