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侯爺怒(1 / 2)

第72章私奔了!

香嫵一旦離開了霍迎雲的視線,便鑽入了那邊小路,提著裙子一溜小跑,想必是昨日下過雨的緣故,枝葉茂盛,地上的枯草還帶著潮濕,香嫵的衣裙繡花鞋被打濕,不過她倒是沒在意,不管不顧地往前跑。

小時候也曾流落街頭,什麼苦頭沒吃過,後來先是被養父母收留,之後入了侯府,一直都是乾活伺候人,她看似身子嬌弱,其實不怕吃苦,爬山下坡不算什麼。

香嫵一個勁地往那小路上鑽,偶爾間遇到鼠蟲之類的隻當沒看到,到了後來,小腿刮到了幾處,胳膊上的布料也刮破了,不過人到底是鑽出來了。

這邊是通往並州的大道,大道上有來往的車馬,香嫵想著自己隨便找一輛馬車過去並州,侯府裡想找自己就難了,畢竟他們一時半刻發現不了那小路,也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跑到了這官道上。

她躲到了一處樹後,先用泥巴抹了抹臉,又摘下頭上的釵子,用木頭枝子將頭發胡亂簪起來,再把身上的衣裙抹臟了,這麼乍一看,她就是鄉間粗糙的婦人了。

當下不慌不忙地揣著手,站在路中央,不多時,就有馬車經過,她粗著嗓子喊人家,那馬車吆喝著停下,她上去了。

上去後,自然不敢露財,隻拿外麵的幾個早準備好的銅板給人家了,人家也沒懷疑,之後一路上低著頭,不吭聲,就這麼往前走。

等到這車到了一處岔路口,一條路是通往並州的,另一條卻是通往鄉下的,她隻說要過去鄉下娘家,就下了車。

下車後,先躲了會,之後尋了一根拐杖拄著,徒步往前走,如此走了十幾裡地,便見一處客棧,乾脆住了下來。

住了兩三日後,她又搭了一輛順路的馬車,前往並州之西的寧州。

如此一來,侯府裡的人再想尋她,可就難了。

她想著,那些人斷斷想不到,她竟然跑去了另外一處。

她當然也惦記著陳遊東那裡的銀子,不過想著,自己必須避避風頭,等過去這一陣,侯爺的新夫人娶了,差不多把自己忘記了,自己再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的。

一路上躲躲藏藏的,也遇到一些波折,誰知道每次都是有驚無險逢凶化吉,便是需要車馬的時候,總是能有好心人的車馬搭載一乘,如此如有神助一般,竟然順利地到了寧州,這寧州地處交通要塞,來往車馬多,倒是熱鬨得很,也有不少像香嫵這種外人的,隻為了能尋個生計,香嫵藏在那些人中,倒是也不惹眼。

到了寧州後,香嫵先住在尋常客棧裡,之後就四處尋覓著,想找個住處,但是她人生地不熟,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倒是那客棧老板娘,是個爽利人,見她孤身一人,便問起來。

香嫵沒說話就兩眼淚汪汪,隻說自己年紀輕輕沒了丈夫,寡婦失業的沒個著落,又被公婆趕了出來,如今不求其它,隻求能有個住處。

說著,眼巴巴地取出來一些銀子,問人家這些能盤下一處宅院嗎?又說若是不夠,隻怕是自己這日子過不下去了,說完還掉了一些眼淚。

客棧老板自然是信了,倒是爽快地幫著香嫵打聽,很快尋到一處,算是鬨中取靜的宅院,隻是略小一些罷了。

香嫵覺得孤身一個女人家,關鍵是要安穩,看看那宅院處於胡同正當央,若是門戶緊閉了,應該不至於招來賊人,便應下來。

盤下來這處宅院後,她開始打掃安頓。

雖說她如今身上錢財頗豐,但財不敢露白,也得藏著掖著,免得被人家惦記,隻能是裝窮,勉強給自己置辦了一些尋常家具,算是把家給安頓好了。

安頓下來後,香嫵又買了幾樣瓜果點心過去客棧老板娘處謝人家,這老板姓孫,人稱孫娘子的,看著香嫵倒是投緣,也有心結交,一時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倒是處得不錯。

香嫵又說一個人沒什麼營生,長此以往怕是坐吃山空,那孫娘子介紹了香嫵一個活,卻是幫著藥店那裡謄抄醫書,香嫵自然是樂意,當即由孫娘子引薦著過去了。

那藥店主人是個頭發須白的老人家,姓陳,也是個古道心腸的人,就此收下了香嫵,約定了抄一本書給多少銅板,香嫵哪裡在意多少錢,不過是尋一個活,好歹在這裡有個營生,並有交道的人,慢慢地融入這裡,不至於孤零零地被人欺負懷疑罷了,自然是應下了。

自此,香嫵白日裡過去抄書,晚間回到自己的院子,閒來無事便和孫娘子說說閒話,慢慢地也結交了幾個鎮子上的婦人,還算和善,偶爾間問起香嫵的事,一個個感慨連連,對她頗為同情,有幾個還想給她做媒,香嫵趕緊拒了。

她曾經想過隨便嫁給王二狗,隨便嫁給侍衛花匠或者馬廄裡的,那是小姑娘家不懂事,就想著找個男人找個倚靠。

但是如今,她懂事了,經曆了侯爺那麼一個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怎麼可能再看上彆個?

這個世上,能比得上侯爺半分的,她怎麼可能再遇到?

是以隻說自己身體不好,怕是不能孕育,倒是憑空連累了彆人。

本來這小鎮上對她覬覦的也很有幾個單身漢子,後來聽說她不能孕育,頓時都散了,在這年月,不能孕育的女人沒幾個願意娶回家,大家娶媳婦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嗎?

頂著大家夥同情的目光,香嫵鬆了口氣。

她發現這小鎮不是長久之地,她得趕緊再尋覓一個住處,一個不會惹人注意的。

可是就在她打算動身離開的時候,一個讓她提心的意外發生了。

霍筠青趕回定遠侯府的時候,騎的是快馬。

快馬加鞭地往回趕。

本來在處理妥當了朝中的政事並將那對子女的身份安排好,皇上是特意為他設了宴席的。

不過霍筠青根本無心參加,便要匆忙離開。

臨走前,皇上挑著眉打量他,滿是疑心:“朕怎麼不知道,定遠侯府有什麼牽著我們堂堂定遠侯,倒是讓你這麼急不可耐地回去?”

當時的霍筠青隻是冷冷地給了這帝王一眼:“身為定遠府封侯,臣不回去封地,難道還要賴在燕京城不成?”

皇上其實想說,那你賴啊,賴啊,彆走了,留宮裡吧。

但是他沒說出口,霍筠青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而且走路還帶風。

這下子皇上摸著下巴開始多想了:“他到底惦記什麼呢?天底下,能讓霍筠青形色如此匆匆的人,有嗎?”

霍筠青當然知道皇上在猜度自己的心思,不過他顧不上了。

為什麼這麼急,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從離開定遠府後,他心裡總有幾分不安,距離定遠侯府越遠,那絲不安越重,這種不安並沒有什麼道理,就仿佛他年少時單騎走在漠北,他能精準地感覺到在那陌生的漠北荒野之地哪裡可能有埋伏一般。

以至於後來,他竟是拋下侍衛,自己騎了快馬一路往回趕,中途幾乎馬不停蹄,如此三日功夫,終於回到了定遠府。

當踏入了定遠府巍峨的城門,騎馬走在大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霍筠青心中稍定。

其實並沒有什麼,一切和他離開時並無兩樣。

他深吸口氣後,從容不迫地騎著馬,穿過街巷,來到了自己的府門前。

府門前守門的依然是那幾個小廝,當他踏入府中時,看了一眼旁邊點頭哈腰的一個,淡聲道:“你是王二狗吧?”

王二狗誠惶誠恐,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侯爺認出來,當即道:“是,是,是小的!”

霍筠青涼淡的眸光掃過他,不過是一個尋常小廝罷了,除了相貌略顯清秀,看不出任何出奇之處。

不由暗道,那小女人當初竟然能看中他,這也是沒眼,或者說,不經過如自己這般氣偉男子,她自然是不懂男子的妙處。

有了自己,這天底下,她還能看中誰?

如此一想,身姿越發挺拔,氣態越發從容。

待到踏入自己房中,早有奴仆丫鬟過來伺候,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又送上茶水點心等,霍筠青捧起茶來,悠閒淡定地品了一口,眸光卻不自覺地望向窗欞外。

自己回府的消息應該很快傳開了,依她那柔順體貼的性子,應該早些過來伺候自己才是。

一時不由想著她邁進門檻的模樣,定然是小碎步,乖乖的,睜著一雙水潤的眼睛滿是驚喜地望著自己,說不得還要提著裙子過來,就像一隻粉蝴蝶般,恨不得撲向自己。

霍筠青這裡一盞茶品完了,旁邊的小廝過來伺候著,看那樣子是要伺候他沐浴。

但是他並不想小廝伺候他沐浴,他想香嫵伺候他沐浴。

修長優雅的手指輕輕把玩著那已經用儘的盞茶,一絲惱恨自指尖浸入筋脈,這小女人怎麼如此沒有眼色,難道不知道他回了府中,不是應該急巴巴地過來迎他伺候他?

等她過來,定是要讓她好看,給她一些教訓。

當然了,最好是去榻上,看她求饒不求饒。

這麼想著的時候,就見門外傳來腳步聲,霍筠青眉眼頓時變得涼淡起來。

他並不看門窗處,而是若有所思地望著牆上的字畫。

門開了,一個人進來了。

霍筠青唇邊泛起一抹冷笑,來這麼遲,也實在是懶散得很。

“侯爺,你可回來了。”一個聲音響起,卻是王管家那賠笑的聲音。

霍筠青捏著茶盞的手指微微用力,緩慢地望向門首處。

隻有一個王管家點頭哈腰地站在那裡,並沒有香嫵。

霍筠青心間的不悅擴散開來,他決定了,今日絕不輕饒,定是要她在榻上哭求一百遍。

“侯爺,你,你這一路回來辛苦了,侯爺先請沐浴吧,已經命廚房準備著膳食。”王管家笑嗬嗬地這麼道。

霍筠青麵沉如水,不言語。

“侯爺,你想吃點什麼,奴才這就讓廚房去做。”王管家低頭間,頗有些戰戰兢兢的意味。

霍筠青抿著唇,眸光深幽,握著茶盞的之間,微微用了幾分力氣。

“侯爺,你,你——”王管家不知道說什麼了。

壓抑逼人的氣息已經在房中彌漫,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眼前這是十七歲出道天下幾乎無敵手的霍筠青,是俾睨世間殺人如麻的霍筠青。

跟隨霍筠青多年的王管家,知道自家侯爺威震天下,卻不知道他眉頭不皺一下,便可以讓人壓抑得透不過氣來。

王管家的腰彎得越來越低,在這深濃的秋涼中,額頭也竟然滲出汗來。

“說。”霍筠青出聲,聲音沙而沉:“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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