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搖了搖頭。“沒有。”
戚若雖是個大夫,但所謂醫者不自醫,大抵就是這麼個意思了。
她確實沒有覺著哪裡不適,自己也沒覺出哪裡有毛病。
“就是容易疲乏。”
林大夫垂眸凝思,又把了把脈“是我多慮了吧,該是太過操勞、憂思過度之故,往後得好生調養。”
屋內的人這才鬆了口氣。
王大娘還是覺著氣不過,不禁瞪了林大夫一眼。
“你個糟老頭子是要嚇死個人了。”
“我這不是慎重嘛。”
兩人邊說著邊出去了,門也給他們帶上了,戚若這才低聲向祁陌問道“要是生了個女兒怎麼辦?”
祁陌初時沒反應過來戚若的意思,不過一瞬就明白了“兒子女兒都好,都是我們的孩子。兒子還要皮實一點呢,女兒聽話,到時候啊,一定要嬌養,做個快快樂樂的世家小姐,然後嫁一個互相歡喜的人,像我們一樣。”
戚若聽聞此言,眉眼俱笑,惹得祁陌忍不住湊上前吻了吻她的眼睛。
她愣了愣,嗔道“當時我也不歡喜你啊。”
祁陌點了點戚若的鼻子,額頭貼著她的額頭道“現今歡喜不就行了?”
祁陌沒有直接做什麼保證,隻用自己對將來的打算消弭了戚若的不安。
隻是再怎麼捱他們也還是要走,這不,在家又待了幾日幾人就上路了,不湊巧地跟孫秀才他們湊到了同一日。
走之前戚若對王大娘和林大夫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搬去新修的瓦房住,又叫他們注意身子,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就趕緊進山裡麵去躲一段日子。
王大娘和林大夫哪能不曉得他們的意思?不就是怕回去等著他們的不是什麼榮華富貴,而是豺狼環伺、鎖鏈加身嘛。
可千言萬語不過化為了兩個字——珍重。
到得錦州,兩人先去同雅達和李管事辭彆,李管事還是那樣,沒甚情緒外露,雅達就不一樣了,竟是直接哭起來了。
他還怕人笑話他,邊哭邊擦著眼淚道“我……我這是舍不得嫂夫人肚裡的孩子,說好要讓我做乾爹的,你們彆……彆到了元京就……就不讓孩子認我了……”
祁陌點點頭,故意道“說得也是,畢竟元京裡那麼多豪門大戶,比你有錢有勢的乾爹多了去了,憑什麼非要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啊。”
此話一出,戚若忍不住捂嘴偷笑。
“你……你……”
雅達氣不過,也說不過祁陌,隻能拿那雙剛哭過還濕漉漉的眼睛瞪著他。
李管事在一旁搖搖頭,道“祁兄,你就彆逗他了,待會兒我怕我哄不過來。”
雅達又瞪向李管事“誰要你哄了?我告訴你祁兄,你就等著吧,我一定會將我手頭上的生意做得又大又好的,讓我乾兒或者乾女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李管事麵上無甚表情,心中卻是叫苦不迭,最後累的還不是我!
戚若一直都覺著雅達和李管事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奇怪,這會子那股子奇怪之感愈濃,卻又覺著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到嘴的話到底是沒問出口。
辭彆了兩人後戚若和祁陌又轉道去了馮管事家。
也來不及多說什麼,戚若就同馮娘子說了自己的好消息,又說了自己要同祁陌去元京的事兒便起身和祁陌一起離開了。
祁陌本想買個丫鬟來照顧戚若的,可這剛買來的丫鬟也來不及調教,更不知心性如何,他就棄了這個念頭,事無巨細全都自己來。
好在他雖出身世族大家,但一點紈絝毛病都沒有,又是在石頭村混了有一年的,將戚若照顧得分外精細,怕是一般的丫鬟也及不上。
這不,因著連日來的暴雨,幾人被困在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破舊客棧裡時他還親自去為戚若熬了一鍋母雞湯來。
戚若很是驚訝,她還從未吃過祁陌做的東西。
她端起碗,用勺子將漂浮在麵上的油給輕輕蕩開,這才舀起一勺遲疑著嘗了一口。
合著菌菇,當真是鮮美可口。
“阿陌,沒成想你做的湯當真是一絕啊。”
祁陌毫不謙虛道“那是,我以前在軍營裡帶兵去打野雞,也燉來喝過,還會烤,叫花雞也可以做。”
戚若愣怔當場,祁陌想起來了?
可祁陌卻毫無所覺,還在說著自己從前的事兒。
“不過啊,軍營裡的都是些粗老爺們兒,最喜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什麼養生啊統統不在意,逮了雞來一般都是拿來烤著吃,這燉湯啊就我一人時自己瞎琢磨過,所以啊媳婦兒,你可有口福了,以後我就燉給你一個人喝。”
“阿陌,你……想起來了?”
祁陌一愣,霎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