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原先是打算從鎮國公府的偏門將戚若給迎出來,然後上大街上走一圈,再繞回鎮國公府從正門進去的,奈何阮老夫人一聽便不肯了。
“若兒既成了我女兒斷沒有委屈了她的理兒,將人給接到寧遠侯府去,到時候你就來寧遠侯迎親。”
阮老夫人的原話便是如此。
此舉雖全了祁陌想給戚若一個風風光光的大婚的心願,卻也害得他許久沒見到自家媳婦兒了。
今兒終於到了成親的好日子,他可算是大鬆了口氣,是迫不及待地想見著人以慰相思之情啊,奈何這廂卻是被自家兄弟給攔住了去路。
“阮宸,你這就不厚道了啊?都是自家兄弟。”
說著,他就要推開阮宸進侯府去接人。
“不行不行啊。”阮宸是個文官,慣來能說會道,給人遞眼色將祁陌給攔下後便道,“以前是兄弟,以後我可就是你大舅兄了,跟若兒才是兄妹了,你給我站住了哈,還得考考你。”
祁陌無奈地搖了搖頭,頗給麵子地同阮宸拱手作了個揖“大舅兄,妹夫這廂有禮了。”
阮宸背著手,一本滿足。
“還不錯,還能得鎮國公一折腰。”
祁陌忍不住在一邊嘀咕了起來“這是為我媳婦兒折腰呢,誰跟你折腰啊,事後看我不收拾你。”
“什麼?”阮宸是什麼文人才子的風度都不要了,同祁陌插科打諢了起來,“你還想不想進這個門兒了。”
祁陌又上了個台階,狗腿地伸手給阮宸捶了捶肩“大舅兄,通融通融。”
這一番過五關斬六將,終於是能迎新娘了。
這回,戚若不是一個人出來的,是被阮宸背出來的,承著親人的祝福。
祁陌在一邊兒看著,突覺一陣心酸,想著若是有機會定然還是要替戚若找到生身父親的,不過他得先把把關,若是那人還不錯就將人接到府上,他們一起孝順他,若是個混賬,便也沒有再見的必要。
戚若沒想到有一日也會有家人為自己送親,真心實意地為自己高興,什麼都替自己想得麵麵俱到。
上得喜轎,她竟是忍不住哭了起來,不是傷心,隻是喜極而泣罷了。
這日,元京城的街道兩旁圍了許多百姓,都是來祝賀他們大乾最年輕的鎮國公、他們心中的大英雄娶親的,就算多年以後旁人提及這一場大婚個個也都讚歎不絕。
十裡紅妝,嗩呐聲聲,喜氣洋洋。
戚若既成為了鎮國公夫人,便斷沒有做甩手掌櫃的理兒,不日就去跟著溫氏學管家了。
這事兒倒也不是她主動提及的,祁陌也沒說,反是溫氏自己說自己老了,要戚若學著管家。
戚若想想也是,自己遲早得學,不為旁的,就為著祁陌和她自己她也是要學的,畢竟還有這麼大個家呢,總不能給了旁人去。
鎮國公府家大業大,虎視眈眈的人還真不少,首當其衝的便是老鎮國公的兩個兄弟。
雖說老鎮國公有先見之明,早早地將人給分了出去,但好歹他們也是祁家的,而且底下子嗣還真不少,倒顯得他們嫡係的人丁凋零,就在這上麵他們以前可是做過不少文章了,甚而在祁陌還未娶親時就說讓他在他們的孩子中領養一個,是真狠心啊。
這些個事兒之前在寧遠侯府時阮老夫人就交代過她了,說是若祁陌的姨母要教她她就跟著學便是,若是不教想法子也要跟著去學,不為旁的,就為著不讓人欺了去。
戚若覺著有些糟心,但這也算是家事,確是沒有假手他人的理兒。
戚若帶著夏荷秋菊,不過剛到得溫氏的院子就聽裡麵陣陣說笑聲傳來,轉過一個回廊她便瞧見了裡麵坐著的人,是兩位堂嬸並幾位堂嫂堂妹。
她心頭歎了口氣,這幾人倒很是愛來他們家湊熱鬨。
到得屋中,她先是同溫氏和兩位堂嬸見了禮,又同幾位堂嫂堂妹們打了招呼,這才在一邊兒圓桌上坐了下來。
隻見溫氏一擺手,陸續有三四個丫鬟抱了賬簿來,堆了滿桌子。
戚若被這陣仗弄得一蹙眉,隻覺頭大得很。
“姨母,既然客人來了今兒就不翻賬簿了,明兒再學吧。”
她可都聽夏荷秋菊說了,這兩位嬸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最會來事兒,這賬簿拿出來不就等著她們來瞧嗎?
此話一出口那兩位堂嬸的麵兒有些掛不住了。這不是就在說他們是外人嗎?
溫氏還是一如往昔的溫和笑意,聲音輕輕細細的打著圓場道“無礙,都是一家人,你看著,若是不懂的就問我,也可以問問你的這些個嬸子,她們管家也是一把好手。”
什麼一把好手?
一個不會打理把之前分家分得的家財都要敗光了,一個是隻要揣進她兜裡就彆想讓她吐出分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