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點了點頭,並未開口,但兩人卻都心知肚明。
這鳳印要是給了彆的妃嬪管那就證明皇上確實有廢後的心思,可若是給太後就不一樣了,遲早有一日還是會還給皇後的,且也要不了多久。
仁親王見祁陌動搖了,又接著道“況且你之前回京之事,分明那般隱秘,卻是被人暗殺,你說奇怪不奇怪?”
祁陌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仁親王“那不是匈奴人所為嗎?”
“若是沒有這京中之人的縱容匈奴人能走到錦州?”
“那興許是彆人呢?”祁陌轉過身去似是不願相信般,又強調道,“在京中通敵賣國的不定有誰呢。”
他這話是故意說給仁親王聽的,他倒不怕仁親王生氣就此將他這條線給棄了,反而這般扭捏才會讓他相信,畢竟在旁人心中眼中他祁陌跟皇上可是萬分要好的。
他隻是沒完全恢複記憶,卻不是一點記憶也無。
果不其然,仁親王雖是被祁陌這話噎了一下,卻是一副越挫越勇的模樣,覺著祁陌心頭都明白,不過是一時難以接受罷了,又繼續攛掇他。
“鎮國公府子嗣單薄,如今就你一個嫡係,你又是個癡心的……可不是被人拿捏住了三寸,如今隻怕你夫人是悲痛難當啊……”
祁陌雙手緊握成拳,想要利用戚若拿捏住自己的分明是這仁親王,如今卻是倒打一耙。誰不曉得他在他們安平軍中安插了不少眼線?知道的,不知道的,收買了該有還幾個了。
隻不過安平軍可一直是鎮國公府把持著,仁親王想要收買能接觸到軍機要務的可不容易。
他知道的內奸有一個,不知道的也還在查,畢竟他當日拿命做餌,若是沒有絲毫收獲那他還真就是蠢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你懂本王的意思嗎?皇上已經忌憚你了,功高震主,光是你這戰神的名號都得叫人坐不安穩了。以前是你,現今是你的孩子,接下來會是誰呢?”
祁陌憋著一口氣,全身隱忍得發顫,似是氣極,最後隻無可奈何道“讓我想想吧,讓我想想……”
這番話下來仁親王攜著仁親王妃要走的時候祁陌便開始光明正大地心不在焉,應付著將人給送走了。
將將將人送走祁陌就急急回醉臥院去尋戚若了,卻見戚若是又吐了,忙找人尋了這幾日一直住在府上的大夫來,說是胃子受了涼。
祁陌立時就火冒三丈了。
“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照顧夫人的?夫人方才不還是好好的嘛,怎地胃子又受了涼?你們給夫人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戚若蒼白著張小臉,無力地拉著祁陌“不怪她們……”
可夏荷和秋菊這時候已跪在地上將一切都給交代了“是奴婢們的錯,不該看著王妃給夫人喂冷藥。”
祁陌一聽這話就全明白了,仁親王妃這是又為了試探戚若。
他不願在戚若麵前撒火,更是沒有生氣砸東西的習慣,隻一言不發地陪著戚若,照顧著她。
待戚若睡醒一覺,看著精氣神好了些他心情也才好了些。
“你嫁給我好像就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祁陌苦笑著替戚若將跑到她麵頰上的發給順了下去,“以前還說要保護著你,倒覺著是你一直替我衝在前麵擋刀擋槍的。”
戚若從被子裡伸出手拉著祁陌的大手,眉眼間滿是溫柔笑意“哪裡啊?你總是為我出頭的,我也想為你儘一點力,何況誰說女子就一定要躲在男子後麵了?”
祁陌臉上笑意真切了幾分“倒也是,是為夫狹隘了。”
“不過……”戚若嬌俏一笑,“既然夫君愧疚那還得有勞夫君多疼疼阿若才是。”
祁陌一整顆心頓時酸軟一片,他的媳婦兒怎地這般招人疼啊?
他忍不住上前輕咬了口她的臉頰,後又舍不得似地舔了舔“臉上瘦得都沒肉了,得快點好起來啊。”
戚若生病了,祁陌是一刻也不想離她,奈何事情多多,總得有人去辦。
他將今兒從宮裡傳來的紙條點燃,直到火舌快燃到他指尖了他才漫不經心地將其給丟到了地上,然後轉身進了裡間。
戚若從未見過祁陌這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似很難決斷般。
她不無擔憂地問道“怎麼了?”
半晌,祁陌才道“我要出去見王思遠。”
“就我們在客棧碰到的那小公子?”戚若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
“對啊,就那麵上看著任性,其實骨子裡還算良善的小公子,真是單純得可以。隻是……”祁陌定定地瞧著屏風上的畫,“往後他怕是要變了,他那清閒的日子也要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