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父正有些迷茫的時候,結果瞌睡來了便有人送枕頭。
簡西越無意間跟他提起:“爹,我上次遇到吳舉人,他似乎正為他們書院缺夫子的事情而發愁呢。”
簡父聽了有點不可置信:“京城的書院也會缺人嗎?”這裡可是京城,何以至於呢。
不過吳舉人簡父也見過,是個不會空口說瞎話的人,阿越又信誓旦旦說自己絕對沒有聽錯。思來想去,簡父終究還是有點動心,於是他找個借口和吳舉人聊了聊。
奈何簡父臉皮薄,做不出來直接打聽的事,話到嘴邊卻始終無法厚顏開口,也沒辦法把話頭繞到自己想要的地方,他本來都想要放棄了,結果言談中聽聞他無意此次會試,吳舉人卻眼睛一亮,反倒主動詢問他道:“那不知簡兄可有意來我們書院授課?”
簡父不禁一愣,而看到簡父神情,吳舉人明白過來自己這話說的有些突然,便又趕緊主動解釋:“是這樣的,我們書院有好幾位夫子為了準備這次會試,都早早請假不來決定要在家裡專心溫書呢。不瞞簡兄你說,我也正有此意,然而見著書院如此人手緊張,我便不好意思提起,隻好一直拖著,可眼見如今距離會試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我也實在沒有教書的興致了,每日呆在書院都是煎熬,坐立難安,隻想閉門讀書。”
原來吳舉人想著要是能夠在這種時刻介紹新的夫子頂上,或許自己心中的慚愧感能夠被彌補一些。
“說來我們書院早該做好準備多迎一些夫子的,我相熟的好幾位夫子才學都不錯,這屆會試都有高中的可能,而一旦有幸成了貢士,那肯定要接著專心準備殿試……”後麵的話吳舉人沒有說,但是簡父明白,這些新科進士肯定也就告彆書院了。
簡父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被勸動了,接受了吳舉人的舉薦,決定去書院試一試,行不行再說,總比他單獨開學塾要靠譜。
第二天一早,他收拾好自己,便隨著吳舉人去了書院。
然而沒想到試講的第一課就讓簡父頗為忐忑,畢竟他麵前坐著的居然是一群秀才。
他雖然教書多年,但絕大多數時候他隻教蒙童,待到後來他考上秀才以後,倒是開始教科舉了,但無論如何,他都從未教過秀才啊。換句話說,他自己都才剛剛從秀才的身份中脫離出來。
簡父緊張之下,下意識就搬出了簡西越曾經講給他的那一套,畢竟這些東西在他腦海中印象頗深,又幫助他在文采不夠的情況下依舊成功考上了舉人。不過說實話,他心中依舊是沒底的,不知道他們縣學所教的東西以京城的眼光來看究竟如何。
然而結果出乎簡父預料,大家都覺得他講得很好,解析的深入又有條理。
吳舉人甚至這樣說道:“我現在明白簡兄為何要三年後再考了。你基礎如此紮實想必是非常求穩的性子,不是很有把握便不願輕易嘗試,唉,可惜我卻做不到,總想著碰碰運氣,心性這方麵不如簡兄遠矣。”
簡父隻好尷尬的笑笑,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基礎紮實,竟然連京城的舉人都要誇讚。
曾經的縣學在簡父眼裡,頓時變得更加神秘了。他甚至不禁去猜,或許其實他們縣學中有著一位隱退的大儒,所以才會教的如此之好。
不過這樣一想,既然有這樣的能人指點,結果他們縣這次除了他們父子倆,竟然沒有再出第三位舉人,又顯得縣學的學子們實在是不夠上進了。
而直到走出書院,約定好從明日便來教書後,簡父終於才意識到這件事究竟是哪裡不對,他為什麼從剛才起心頭便一直隱隱纏繞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考上舉人沒有問題,成為書院夫子養家糊口也沒有問題,這都是體麵並且順理應當的事情,然而明明曾經他想的是讓阿越考上舉人去做夫子,怎麼現在反倒是自己先一步成為書院夫子了呢?
這種奇妙的心情讓簡父直到回家以後,依然愣愣的看著簡西越,有點回不過神來。
或許,白日做夢是真的沒有上限的,因為他重新許了新的,所以這個舊的便落到他自己身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查不到古代書院招收夫子的要求和流程,我隻好硬著頭皮加了一個試講設定qaq
反正是架空背景啦,拜托小可愛們不要打我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