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家去祝家提親的時候, 倒是給足了麵子,大包小包的帶了不少東西, 一切都按照習俗中豐厚的程度來, 不為彆的, 就是為了顯示他們對祝明月的重視。
村子裡對此十分羨慕, 這親事好啊, 祝家女婿是大學生, 托祝母跟彆人不斷吹牛的福, 現在大家都知道他家新女婿工作輕鬆又體麵, 而祝家的親家公親家母也都是城裡人,祝明月定的人家算是村子裡的頭一份了。
不過誰讓人家祝明月自己也足夠爭氣呢?在市裡麵做老師,也是穩穩的鐵飯碗。
但在一片熱鬨中,簡母卻悄悄的對簡西越開口:“我看著, 明月在這家裡應該不是真心受疼愛。”
這祝家人可讓人感覺不太好相與,看到祝明月定親, 不是為她感到高興, 反倒將眼神全盯在禮物上,讓人看了怪不舒服的。
簡西越點點頭:“媽, 我知道的, 我心裡有數。”
托這些禮品的福,祝家人對簡家人包括簡西越本身是十分熱情的,甚至殷勤到有點巴結了,不過讓他們不解的是,他們光對簡西越露出笑臉沒用, 甚至絞儘腦汁讚他也沒用,這家夥隻會禮貌的點點頭,隻有當他們連帶著對祝明月一起露出笑臉時,這家夥才會對他們同樣也回以笑意。
還有簡母同樣也是如此,在她麵前光誇她兒子不行,她也就是客套的笑笑,沒顯得有什麼被恭維後的高興,偶爾他們無意中自誇一句“我們家明月也是好的”,反倒是會被簡母拉著真情實意的感歎祝明月究竟有多麼懂事又乖巧。
這城裡人都是什麼毛病?單單對他們好還不行了,一定要捎上祝明月?
對媳婦或未來兒媳婦竟然這麼上心的嗎?
***
次年,當簡西越和祝明月正式結婚的時候,是在市裡麵辦的酒席。
畢業後被分到了隔壁市的蔣芝燕特意請假,過來給祝明月當伴娘,並且興高采烈的恭喜她和簡西越終於修成正果。
她可是一步步看著他們兩個人從最初一路走到現在的,其中過程多不容易啊。這都已經不是一句簡單的“校園愛情”就可以形容的了。
祝明月對此非常高興,拉著蔣芝燕嘀嘀咕咕了一整個下午,簡西越好脾氣的含笑看著她們,半點沒有被“冷落”的不滿。
而在他們結婚的正日子那天,氣氛更是又熱鬨又喜慶。整個席麵置辦的相當不錯,前來道賀的人也很多,完全可以說是賓主儘歡。
唯有一點,這來來往往的人中,要麼是大工廠裡的正式職工,要麼是學校裡的各位老師,再不然就是簡西越在設計院的諸位同事,總之,祝家人待在那裡,都下意識感覺有點拘謹與不自在。全場好像就他們,要正式工作沒有正式工作,要文化又沒文化。
感覺他們假如不是祝明月的娘家人,那好像根本就沒資格踏進來似的。加上這裡本來對他們來說就是陌生的地盤,讓他們有點心生怯意,於是一整天祝家人都安安靜靜的,隻能拿宴席上的食物出氣。
更讓他們鬱悶的是,身為新姑爺的簡西越竟然油鹽不進,對他們那些故意講出來,暗示他既然已經和祝明月正式結婚,那以後就是一家人應該互扶互助的話語,根本沒有繼續往下深想的意圖,隻當是最正常不過的叮囑,態度很好的應下以後,就繼續接待其他的客人去了。
他不是大學生嗎?那不應該很聰明一點就透嗎?怎麼卻連這些彎彎繞都搞不懂,非要他們把話掰透了不可呢?
難道是讀書讀傻了,在人情世故方麵一竅不通?
然而這簡西越和祝明月剛結婚,他們又恰好麵對著這麼一群賓客很有心理壓力,再厚的臉皮也不好把話挑明直接說出口啊。
沒辦法,祝家人隻好先默默憋著。
一轉眼,等祝明月和簡西越結婚日子久了,他們覺得有些話應該能夠理直氣壯說得出口的時候,那個簡西越都已經從單位辭職單乾了。
據說是他在設計院鍛煉成熟可以獨當一麵了,已經能夠穩妥的單獨帶項目,於是他出來自己開了建築設計公司。
祝母不由咂舌,能開起一個公司啊,這得很有錢,偏偏這幾年來這個簡西越滑不留手,就是沒讓他們占到多大便宜。
現在她可算是明白了,這個簡西越半點不傻,人家是客客氣氣的在給他們吃軟釘子呢。是他們自己好糊弄,每次三言兩語的就被打發了。
祝家小弟祝明強也跟著嘀咕:“當初二姐結婚的時候,媽,你非說我這個二姐夫將來肯定能拉我一把。結果呢?我沾了什麼?”
也就每年送節禮的時候,家裡能短暫改善一下條件。平時二姐主要生活在市裡,他們連見麵的機會都少。
大姐夫金富華倒是確實沾到了點好處,簡西越開建築公司的事情他是第一個打聽清楚的,也是第一個貼上去的,要不是有風聲傳回來,他們至今都還被蒙在鼓裡呢。
因為這個事,祝明強兄弟倆對金富華可是有不少意見,也想不通為什麼簡西越居然願意拉拔外人。
沒錯,就是外人,相較於他們倆一個身為祝明月的親大哥,一個身為祝明月的親弟弟,金富華這個姐夫可不就是外人嘛。
金富華當然明白祝家人對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不以為意。
機會是要自己抓住的,另外,也得看自己的先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