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我的命令,但凡是肅王家臣者,儘數守孝二十七日。”
白芍試探道:“那王爺……”
趙詡蹙眉,“傳書給‘王爺’,就算是巡察藩地,也不能忘了守孝。”
“公子……”白芷左右看看,似乎有些為難。
白芍趕緊道:“都是自己人,信得過,但說無妨。”
白芷這才猶豫道:“咱們老爺失勢,王爺可會苛待公子?”
趙詡簡直不知該誇他忠心,還是該罵他將自己視作深宅婦人,隻好笑罵道:“我說白芷啊,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才將你留在京中主持大局,怎地如此糊塗?自你五六歲入府,我的為人你難道不知?”
白芷一驚,嚇得立時跪下來,“小的並無此意,隻是怕……畢竟王爺當時求娶公子,便隻是存著利用之心,若他……”
“若他覺得我‘娘家’不得力,要休棄我,是吧?”趙詡似笑非笑,“我倒想看看軒轅晦有沒有這個膽子!”
白芷抬眼偷瞄了一眼,心裡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岔開話題,“公子,這是京中所有鋪子的賬簿,還請公子查閱。”
趙詡接來翻了翻,“這些年辛苦你了,做的很好。現在我要你回去後,再為我辦幾件事情。”
“請公子吩咐。”
“其一,你趕緊差人在靠北的幾個市鎮開幾個糧行,除去正常做生意外,務必挖地道深洞一類囤積糧草;”趙詡神情冷峻,“其二,皮毛,也是同理,能囤積多少便囤積多少,不要考慮銀子,日後總有辦法;其三,至於太子那裡……”
白芷插言,“老爺已給了賀儀,將公子的份一並算上了。”
“不,出
嫁從夫,我自然是和王爺一道的。”趙詡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服,“就比如趙語,多半也是偏幫著太子,不是麼?”
白芷聽得心驚,忙不迭地應了,白芍帶他下去歇息不提。
待他們退下後,趙詡方緩步踱回穠李樓,和衣在榻上躺下。
白芷帶來的消息,於趙氏一族,談不上多好的消息。太子雖養在鄧後膝下,可到底姓軒轅,若是鄧翔或是鄧翱要做王莽,趙語這樣的廢妃,最多也不過是個山陽公側室,而她的母族又能得了什麼好處?
以趙詡之見,今時不同往日,若是太平年代的奪嫡之爭,那族中大可左右逢源,最終就算新君忌諱,好歹也能留住一房榮耀,他日趙氏還可休養生息、東山再起;然而此番的奪嫡,一個不好就要改朝換代,這時一著不慎,最終就是滿盤皆輸。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懂得,為何趙若鳧他們就是不懂呢?
怕還是被潑天富貴迷了眼,失了魂吧?
父親歸隱潁川,也不知是心灰意冷,還是權宜避禍。
趙詡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偏偏就是毫無睡意,腦子裡忽而閃過一個念頭——若是軒轅晦在,二人有商有量,合計一番恐怕也就睡熟了。
轉頭一看,隻見軒轅晦的玉枕孤零零地擺著,觸手冰涼。
趙詡自嘲一笑,難不成離了那臭小子還不成了?
月升月沉,連宵徹曙,他就那麼睜著眼等到了天亮。
雞鳴的那一刹,趙詡恨恨地瞪了眼軒轅晦的玉枕,憤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