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重若輕,趙詼也放下心來,“方才是我唐突了。”
“你也是關心則亂。”趙詡笑笑,“對了,沈覓家的千金……”
趙詼輕咳一聲打斷他,耳廓泛起可疑的紅色,“男女授受不親,還是不要胡亂議論,壞了姑娘家的清譽。”
他手足無措,趙詡卻是忍俊不禁——沈覓家的千金在肅州待了這些年,耳濡目染也沾上了些許北方女子的豪邁之氣,之前在屏風後見了趙詼一麵便芳心暗許,礙於禮教不便見麵,便成日想著法子招惹他。要麼是親自下廚做一樣小菜讓婢女送去,要麼是托沈覓給趙詼捎幾個對子、幾首詩,得虧本朝民風尚算開化,對女子不若前朝嚴苛,否則沈小姐多半要給送進哪個廟裡做姑子。
雖說這聯姻是合並原先京中與肅州勢力的必行之舉,可若是二人不契合,委屈了堂弟,反倒是不美,見他這副模樣,趙詡頓覺安心不少。
“行了,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先歇息去吧,晚間咱們再和國師密談。”
穠李樓內,那“比翼”、“於飛”的兩塊桃符在風中搖搖晃晃,時不時碰在一處琅琅作響。
軒轅晦正在午憩,整個人舒展地躺著,恰好空出半張榻的位置,也不知留待何人。
趙詡抿唇在他身旁躺下,滿腦子都是方才趙詼那句“所托非人、晚景淒涼”,趙詼不知道,他方才心
中遠不是麵上那般淡然。
就如他現下還時常翻翻的從長安帶出的那本話本裡說的,世間情人,恩愛繾綣時看什麼總是好的,可但凡有了罅隙,不再同心,那麼要麼是一方中道見棄,負儘一片真心,要麼是二人反目成仇,從此形同陌路。
趙詡緩緩閉上眼——他不是未見過世麵的深閨女子,他也做不到將身心毫無保留地交付一人,就算他心中篤定軒轅晦絕非忘恩負義之徒,可他也不得不早做準備,不僅是為自己尋個後路,更是為了善始善終,全他二人這場情誼。
“十九?”軒轅晦將將睡醒,一雙藍眸裡滿是水氣。
趙詡笑笑,“醒了?”
軒轅晦揉揉眼,目光漸漸清明,人更是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出事了!”
被他嚇了一跳,趙詡也跟著坐起身,“何事?”
“孝恵那賤人有了!”軒轅晦咬牙切齒。
趙詡心下一鬆,笑道:“若是趙語誕下皇子,你我還需好好籌謀,可孝恵隻是個公主,她是否有了身孕,於大局根本……”
“所以我就不曾立時派人尋你,隻是這孩子,”軒轅晦打斷他,語出驚人,“不是崔靜笏的!”
趙詡麵色霎時詭異起來,“消息確切否?”
“千真萬確,據公主府內的暗線傳來的消息,從前年起孝恵就未曾宣召過崔靜笏,那這孩子又是從何而來?”
趙詡慢慢收斂了笑意,“這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