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王妃你說可是這個理?”
任誰都沒有想到,本來極其簡單的一樁事情,軒轅晦竟折騰得如此複雜。
沈覓心中長歎一聲,看來肅王是想魚與熊掌都想兼得,江山與美人都在我手了。
轉眼這個燙手山芋又被扔還給趙詡,若是他領旨,那麼就算能夠擔任司徒一職,也還脫不去王妃的身份,更加坐實後宅妻眷這般的身份,若是不領旨,不僅給軒轅晦難堪,更……
到那時,正妃之位空懸,其餘人更會勸軒轅晦廣納後宮,他們之間便更無可能。
軒轅晦此人,聰明時堪稱一點就透,可偏偏在這“情”事上卻糊塗的很,即使到了如今,趙詡還是不能辨彆,軒轅晦是真的對己有情,還是單純想利用自己製衡士族,亦或是對五六年風雨的眷戀不舍……他本就剪不斷理還亂,更拿不起放不下,卻被逼到這個關口。
“王妃,還不接旨?”守寧在一旁低聲提醒。
趙詡緩緩抬頭,軒轅晦也正看著他。
幾百號人都在等著,他們卻不緊不慢地彼此凝視,如同初見。
不知何時起,軒轅晦的藍眸已不再如同青空澄澈,反而似休屠澤般深不見底,唯一不變的,大抵是其中尚能映出自己的臉孔。
此刻那張凜冽麵孔上滿是提防猜疑,對比軒轅晦眼中的熱切期盼,顯得無比麵目可憎。
他看著軒轅晦的雀躍慢慢沉寂下去,神色竟有些頹敗。
“臣接旨。”
還來不及細想,趙詡便已脫口而出,隨即便在心中將自己痛罵一頓——小孩兒長成了,早已不複當年嬌憨天真,簡直滿腹壞水,恐怕方才便是做出楚楚可憐之態,引得自己就範。
偏偏自己還就吃這一套,一時意亂情迷,轉眼覆水難收。
“王爺,這萬萬不可啊!”
不知是哪個腐儒忽然發難,軒轅晦並未管他,而是將趙詡一把托起來,拉著他坐到自己身邊,展顏一笑,“哦?何處不可?又為何不可?”
“肅王妃乃是男妻,自是不可再出仕,此為其一;其二,趙司徒既已是命官,那麼則不可為他人之妻,”那腐儒指天畫地
,義憤填膺,“臣請王爺三思,切莫壞了祖宗的體統規矩,寒了群臣士子的心,更淪為天下笑柄啊,王爺!”
此人趙詡識得,仿佛是白日社的清客,想想先帝也是可憐,天下願意不依附鄧氏而效忠正朔的人太少,以至於但凡忠心,白日社什麼人都收,結果搞得良莠不齊。
“你們的意思是,要麼讓王妃辭官,要麼讓本王休妻?”軒轅晦眉毛一挑。
那腐儒竟還梗著脖子,“不錯,下官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