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罷,沈覓本想說些什麼,卻被軒轅晦揮退,守寧大氣不敢出一聲,識時務地將門從外闔上,連同所有仆從後退十步。
偌大的傾蓋堂正堂裡,隻有他二人並肩坐著,身影映在玄黑地磚上,顯得格外冷寂。
二人並未開口,似乎都已沉浸在共同的往事,或是自己的心事裡。
一隻烏鵲倉皇飛過,啼聲喑啞悲愴,讓這隴右殘陽顯得格外淒切。
趙詡如夢方醒,抬頭看軒轅晦,“王爺沒什麼想說的麼?”
軒轅晦也抬頭看他,他們二人麵上都殊無笑意。
一人黑眸淡漠,不見半點溫存。
一人藍眸閃爍,仿佛心存愧意。
“王爺到底是天家子孫,”趙詡最終還是喟歎道,“我曾以為我瞞的不錯,可如今看來,卻是我托大了。”
軒轅晦嘴唇囁嚅了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趙詡側頭看他,眼神淩厲,“我心悅王爺之事,王爺是何時知曉的?”
軒轅晦周身一震,卻還是老實道:“你將回紇鐵騎的兵符給我之時,我便已有所悟,隻是不能確認,直到這幾日,我才真正……”
“哦,是麼……”趙詡沉默片刻,手指輕叩案幾。
若趙詡對他無意,此時正是脫身的最好時機,絕不會瞻前顧後,隻會恨不得做王妃的這段被人抹去,再不準旁人提起。
可趙詡卻隱隱有戀棧之意,以他輔佐肅王的資曆功勳,位極人臣指日可待,豈不遠好過做後院裡的肅王妃?
而他戀的若不是權位利祿,那又能是什麼呢?
隻能是肅王本人了……
“在你我之間,枳棘從來中立,故而我不知你先前聯絡士族,你應也不知我部署動作,”軒轅晦眼中有些迷茫,“實話告訴你,我已在宮中埋下了釘子,隻待時機成熟便可取趙貴妃性命……”
趙詡看著指尖,“她生了個公主,不是麼?”
“古有狸貓換太子,鄧黨的膽子怕還更大些,想來要不了幾日,咱們的聖上便會大赦天下,慶賀後繼有人了。”軒轅晦冷笑,“到那時,你以為軒轅昕還能苟延殘喘幾日?”
趙詡皺眉,“義軍還未剿滅,他們連這一刻都
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