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趙詡終是醒了,卻控製好吐息,隱而不發。
隻聽鐘山咬牙道:“此事與太妃毫無乾係。”
軒轅晦不知想起什麼,目光掃過趙詡平靜睡顏,心下五味雜陳。
韓十二是枳棘的人,他二人都可以直接調度,而自從軒轅晦掌管兵事,枳棘那邊他再不過問。
白日社和母妃做事謹慎小心,倘若此番韓十二能抓到他們的把柄,那隻有一個可能——趙詡早知此事,早有準備,也早有後招。
趙詡要撕開這粉飾太平的一派和氣,讓他知道其下實則是怎樣的水火不容……
獨孤太妃經過多少風浪,恐怕不會那麼簡單地將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可縱是如此,軒轅晦與她之間,還是難免生出了間隙。
軒轅晦尚在沉吟,帳外韓十二便求見了。
幾張薄薄的紙攥在手中,軒轅晦卻覺如有千斤之重。
“殿下……”他愣怔了半炷香、功夫,韓十二忍不住出聲提醒。
軒轅晦這才回過神來,冷聲道:“宣狻猊。”
趙詡最終睜開眼時,隻覺周身無一處不痛楚,眼前更是迷迷茫茫的一片。
“終於舍得醒了?”軒轅晦在他身旁披著大氅坐著,鬆鬆垮垮的衣襟處露出一截裡衣,十足十是個憂心妻子的癡情男兒。
趙詡並未貿然坐起來,而是自己搭上了自己的脈。
“預先服過解毒丹,又催吐過,毒性已然不剩多少,”軒轅晦木然道,“我已派狻猊羈押了鐘山等人。”
“嗯。”趙詡迸出一個字,喉間有如撕裂一般。
軒轅晦閉上眼,“毒、藥並非從宮中所得,來源應是肅州,再往後便查不出來了。”
大內的禁藥,除非軒轅晦的內侍當年從宮中盜出,隻可能是獨孤太妃所有,而軒轅晦的內侍均是低級宦官,哪裡有本事能取得這樣的秘藥?
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軒轅晦枯坐在一旁不聞不問,趙詡隻得強撐病體,自己取了杯水一飲而儘,“此事到此為止,不必因為我傷了和氣。”
他雖一直昏睡,可憑他對獨孤太妃的了解,絕無可能留下明顯把柄,還不如自己先退一步,既顯得自己大度,
更……更能威懾對方,至少在一段時間之內,不會再有人貿然出手。
至於軒轅晦……
在這個計劃的伊始,趙詡就曾設想過軒轅晦的反應,如今看來,他似乎過於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