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風塵滾滾。
而在這鋪天蓋地的風沙中,有幾十座軍帳悄然隱匿。
有一騎自曠野儘頭疾馳而來,接近轅門時上麵的騎士大聲呼號:“宣州大捷,宣州大捷!”
轉眼,離他二人分彆已有一年之久。
軒轅晦率鐵騎借道回紇,沿著東路由北往南,自雲州、幽州、滄州、青州一路往下,大約是軒轅氏的祖宗顯靈,軒轅晦有如武曲星附體,竟讓他打到了宣州。
加上原先所據的肅州和義軍所占的河南道、河北道,天下十分,軒轅晦已有其四。
趙詡一直鎮守中軍,遙領肅州和雅魯克,將幾十萬大軍的糧草屯運安排得井井有條。此外,歐懸所製的最快最利的刀劍,枳棘練出的最奸最刁的細作,也是在趙詡的安排下穿過刀光劍影來到見血或不見血的沙場。
章天問、竇立等魏王舊部跟著軒轅晦屢立戰功,而狻猊這數十個當年最早跟著軒轅晦的侍衛也不遑多讓,這兩組人儼然成了肅王在軍中的左膀右臂。
與其他親征的主公們不同,軒轅晦不喜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大將之風,反而更喜歡親率人馬充當先鋒。
就在半年前,他竟隻帶了五千輕騎奇襲居庸關,生擒鄧氏手下一名先鋒。
這是肅王第一次,以一個驍勇善戰的偉丈夫之名為天下所知。
趙詡看著這些邸報,想起那個在肅州城門口吐血裝暈的少年,總覺得恍若隔世。
“司徒?王爺問司徒可有什麼書信要屬下轉呈。”來報信的信使見他久不言語,不由心中忐忑。
趙詡遲疑片刻,“你稍候一二。”
趙詡回了內帳,將以前就已經收拾好的包裹取出,內有名貴藥材、簇新衣衫若乾,又從案中暗格裡取了封書信。
“見了王爺,你便給我傳個口信,不需回避他人。”
“是。”
軒轅晦正靠著憑幾坐著,一年征戰讓他膚色變深不少,由先前的白皙轉為蜜色,眉宇間更少了不諳世事的少年意氣,多了些指揮若定的殺伐決斷。
如今帳中唯有章天問、狻猊幾人,軒轅晦便不若尋常那般端著王爺架子,對著一身風塵的信使眉開眼
笑,“王妃可捎了東西過來?”
信使趕緊呈上,見他心情甚好,忙不迭道:“除了這書信外,王妃還有口信傳來。”
章天問立即道:“王妃的體己話,哪裡是咱們這些人聽得的?容屬下告退。”
“王妃說了,不需回避他人。”
“哦?”
“隻一句功名餘事何足道,願君努力加餐飯。”
章天問不由笑出聲來,“唱徹陽關淚使乾,功名餘事且加餐。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趙司徒這是惦念王爺呢。”
軒轅晦隨手取了碎銀兩賞了那信使,拆了書信,閱畢方對章天問道:“怎麼,本王有賢妻美眷,你嫉恨不成?”
“豈敢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