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檸:“!!!”
是哦,鬼怪不需要睡覺,差點忘了還有這種好處呢。
“如果方便的話,”她不動聲色地點頭,“請務必。”
聽到這話,傑克也顯出高興的樣子來,仿佛那工作量對於他就是小菜一碟似的。而在此時此刻的熟悉環境裡,虞檸突然注意到他與先前不同的地方,那大頭怪嬰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她還以為他把它當悠悠球玩了呢。
“說起來,”她問,“你之前拎著的那個嬰兒呢?”
傑克“哦”了聲。
“它太沒用了,就扔垃圾箱裡了。”他滿臉的求表揚,“我看你們好像還有垃圾分類——所以我選的是不可回收垃圾!”
虞檸沉默了。
“分得很好。”她以一種關愛傻麅子的口吻說,“下次彆分了。”
遠處的電線杆後,隱約有牙根緊咬的咯吱咯吱聲。
女鬼全白的渾濁眼珠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條小巷的巷口,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了那裡,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事實證明,她猜得沒錯,那小子果然和她家閨女是認識的!
說到這裡,地縛靈的不便之處也儘數體現了——任憑她怎麼努力,都找不到辦法再往前邁出一步,她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這間租房和租房外圍的一小片區域內。
一個無法走出舒適區的她,該怎麼挽救她家要被小混混帶壞的白菜?!
她認為,自己急需一個盟友。
*
虞檸也認為自己很需要一個盟友。
不是傑克,而是平時在人際交往、特彆是本次小組作業中說得上話的,很顯然,那隻有唯一的人選——劉嘉卉。
這樣的話,要是實在不行,他們可以聯合另一位男同學,把班長大人捆起來抬走。畢竟在她的印象裡,這位主角的運氣著實是不能說好,如果在危險來臨之前提早跑路,說不定能有出乎意料的奇效呢。
……大概。
她和傑克一通嘀嘀咕咕,敲定了讓他從明天開始“幫忙”跟蹤她上下學,在家期間就充當一下半個巡回式門衛,其他時間自由行動——至少目前問題不大,然後再等著他們開展課外小組活動的時候來圍觀就好了。
虞檸很滿意,大方地給自己即將上任的保鏢放了一天假;傑克也很滿意,歡天喜地地捧著他那瓶急支糖漿走了。
而虞檸一邊往回走一邊低頭看起了手機,它從剛才起就震個不停。劉嘉卉將他們三個放學後的討論結果總結發給了她,她反手就是幾個貼貼親親的表情包,然後才逐一仔細翻看起對方轉發來的圖片。
那些人類無法居住的特異地界被稱為“死靈樂園”。
顧名思義,這是魑魅魍魎的天堂,暗能量侵蝕後誕生的怪談與詭異們聚集於此,互相吞噬或者共生,將那裡打造成了自己的樂園。
而依大小與種類的分彆,不同的死靈樂園也根據自身特色在巴彆塔登記有獨立的名字。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有些是由人類居所演變而來的“樂園”留有的正是原先的生活痕跡,比如鎮冽村,又比如後來的四葉草城。
其實她很好奇,四葉草之城不說銅牆鐵壁,防備也是還算完善的了——在原著以及現在的時間線裡,太菜的就不說了,傑克還有她自己的親媽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原著全係列一共七冊,但直到第六本結尾也沒有解釋開場時四葉草城覆滅的原因,據說一切都會在最終作裡揭開——然後虞檸穿越於發售前。
淦,真氣人。
目前放下這些不提,在安全區與相對成熟的死靈樂園之間,實際上還星羅棋布地散落著無數的“特異點”。遊蕩於特異點的鬼怪大多羸弱不堪,至少與樂園的同類們不可同日而語,四葉草城外就存在著這樣一片緩衝地帶,那也正是他們此次的目的地。
緩衝地帶內也是有危險等級劃分的,能讓在校學生去調查學習的當然是最低級彆。虞檸扒拉出她記憶裡的相關知識,包括原書中也提到,給學生們準備的都是偶爾才會有詭異出沒的區域,對付起來的難度基本相當於蚊子——惱人,但是不致命。鑒於前人還一屆接一屆地謔謔完了,現在能遇到的概率就跟走在大街上碰見四處遛彎的大熊貓差不多吧。
原身之前一次都沒見到,全是在憑遺留的痕跡和課本上學到的知識編作業,不如說目前為止,全班唯一一個目擊並消滅過鬼怪的就是白曜,他因此成了大家羨慕的歐皇。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人隻有在危險不禍及自身時才會產生這種輕鬆的想法,在接下來的調查行動中,白曜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危機。雖然他和小組裡的同學都僥幸死裡逃生,雖然經過校方與巴彆塔支隊的核查,宣布那隻鬼怪是誤入進來的意外,隨後而來的所謂遊戲還是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這一切倒是和死得最早的“虞檸”沒關係了,她頭七都過完了。虞檸現在懷疑自己的到來引起了,呃……不止一點的蝴蝶效應,畢竟原來的主題應該是廢棄大廈而不是民宅來著。
學校的資料已經發了下來,同組組員跟其他同學商量好了各自圈定的範圍,虞檸看著劉嘉卉發的那幾棟房屋的照片,感覺哪個都特麼的好可疑。
救命,一個也不想去。
她憂傷地推開家門,然後就在抬頭的同時,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動作。
沒有音樂,一切安全得讓人難以置信。
——但是客廳裡,又多出了點東西。
“檸——檸,來——”她媽媽站在對麵,喜滋滋的語氣十足陰森,“快看、你爸爸——也回來了。”
虞檸:“……”
她那找不著正臉的親爹似乎也為見到長大成人的女兒而很開心,並且對她頗為讚賞,兩隻手都豎起大拇指給她點了倆讚。
並且,隻有雙手。
斷麵整齊的手腕直直地杵在地上,上頭的手指靈活地動著,興高采烈地跟她晃了晃。然後在它旁邊,不小心摔倒的一條小腿正自己艱難地支撐著地麵試圖站起來,窗外映進的光線下,那斷麵同樣光滑。
“……媽媽。”
“答應我一件事,”虞檸看著滿地的軀乾屍塊和胳膊腿,心情複雜地問,“你在跟我介紹之前,能先把我爸拚起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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