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封存也是封存是嗎?!
麵具碎裂的同時,從縫隙中乍現的紅光刺得眼睛都在發痛。尖銳的陣痛針紮似的刺入腦海深處,反應快的已經當機立斷地彆過了頭,這時候也沒有其他舉措可言,他們彆無選擇地被人潮推出這巨大的地下洞窟。背後是擁擠和不住推搡的力道,再怎樣向前邁進,速度始終跟不上驚恐的人群,後麵似乎有誰跌倒,然後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排排推了過來,連帶著讓位置最前的幾人都要站立不穩地倒下,被壓在那疊加了無數層的重
() 量之下——
視野就在這一刹那陡然陷入黑暗。
虞檸倏地刹住步伐。
她險些趔趄了一下,
然後很快穩住了平衡。方才那施加在後背的推力仿佛隻是她的幻覺,
周圍沒有人群,沒有驚叫,也沒有和她一同來到這裡的任何一名“同伴”。
僅僅有她一個人。
世界仿佛在那紅光與黑暗一同襲來之時沉沒進整片的死寂,彆說,這與世隔絕的感覺還真讓人毛毛的,直到她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低笑。
虞檸:“……”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按照劇本走。
“誰?”於是她很配合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當真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那聲線是很熟悉的,她絕對在先前無數次地聽過它的主人對她或者對其他人開口說話;但它又是極為陌生的,它不像虞檸曾經認識的任何一個人,哪怕是鬼怪或者怪談,她也從來沒有聽他們用這樣毫無感情的狀態交談。但比起空洞,更像是深淵。
會吞噬一切的深淵,惡意在其中膨脹,最終以同等的報答回饋於給予這些的所有人。
“一點小小的障眼法。”
“等到恢複意識,他們隻會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不過——”那聲音說,“前提是你的回答讓我滿意。”
“你看起來倒不驚訝。”
對方全無任何波動的嗓音中難得摻雜了一絲興味盎然的好奇,“莫非這種黑暗讓你感到不必暴露的安心?”
“那倒不是。”虞檸安靜片刻,再抬手時就誠懇地舉起了手機,“我有現代科技。”
手機的閃光燈“啪”地亮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照亮了立於那處的人影。
白曜:“……”
虞檸:“……”
要不還是關了算了,怪尷尬的。
她思考片刻,又感覺這會兒再關掉手電以後重新摸黑往那邊看也很尷尬,於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推鍋,“這種時候不應該收走手機或者電器設備無效的嗎?”
白曜:“?”
沒想起來。
但他是不會說的。
他瞧上去仍然是原先的模樣。
打扮都沒有變化的少年身量仍然顯得稍稍有些單薄,卻無端透露著某種滅頂的危險,其中最特異之處就在於那雙本來澄澈的金瞳,紅光在裡麵流轉,將它浸透成了一片血紅。
他的不同似乎隻有這一處。
然而——隻有她能看到的那部分罷了。
哪怕僅僅是沒入黑暗的上半身,都恍若直接與其融為一體,有什麼更朦朧的東西正在蠢動。
“我還是之前的說法。”虞檸毫不避諱地直接道,“誰邀請的誰先解釋,你個主人不搭腔,我這個客人也沒有辦法開口啊。”
他笑了一聲,終於如實地回答了那個問題。
“不隻是我,但都是我。”
淦,真討厭謎語人。
虞檸“啊”了聲,摸了摸下巴,“翻譯一下,隻是狀態不同的你而已。”
“不錯。”對方聲音裡的笑意更深了些,“我洗去了自己的記憶,這是你們認識的‘白曜’,但一旦有誰觸碰設定好的‘開關’,那就是不一樣的結果了。”
“當然,今天的情況不太一樣,”他笑道,“我有點厭倦這種角色扮演了。”
怪不得她今天看著感覺這家夥這麼欠揍。
“也用不著這麼防備,我對人類沒有惡意。”
虞檸:“???”
真的假的?
披著偽裝外殼的家夥看出了她的懷疑,“至少在當下,我說的是真的。”
“你可以當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實驗,也可以當這是一場賭約。內容就是——如果人類終將麵臨毀滅,那麼毀滅他們的正是人類自己。”
“但現在,我看到了不同的可能。”
祂問。
“你願意成為那個錨點嗎?”
寂靜在廣闊空間內蔓延。
雙方都在無聲地等著這份答案。
虞檸默默舉手。
“那個,雖然現在這麼說有點毀氣氛。”
——如果還有那種東西可言的話。
“你說的錨點,”她真誠道,“是指當諧星的錨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