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自己最想去的二門沒去成,反而是這個討厭的窮酸小子被陸輕雪帶走了。直到現在,元祿還在記恨這件事,怎麼看崢河就怎麼不順眼,遂不客氣道:“喂,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崢河看了他們一眼,置若罔聞,擦身而過。
元祿攔在了他麵前:“跟你說話呢,怎麼急著走?你拿著的東西,不會是偷的吧?”
崢河冷冷地看著他,道:“讓開。”
少年間的衝突來得很突然。往往在隻言片語間,就會劈裡啪啦地燒起來。崢河已經不記得是誰先揪住對方衣襟的了,隻記得元祿推搡他、兩人一同摔倒的時候,自己的第一個反應,不是還手或是躲避,而是把寧婧讓他帶的法器,藏進衣襟裡保護好。
旁邊的草叢底下是虛的,掩蓋了一座傾斜的砂礫土坡。在眾人的驚呼下,兩人猝不及防一同踏空,齊齊滾了下去。
金光宗同門間禁止私鬥,兩個不同的門的弟子私下鬥毆,更是嚴重觸犯了教規。
不論是誰先動手的,等待他們的,將是嚴厲的懲戒。圍觀者同罪。
崢河與其餘幾人,分彆被關在了金光宗的戒室中。這期間,寧婧仿佛消失了一樣,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
被關了半個月,隔壁房間斷斷續續傳來痛苦的呻吟聲,那是其餘人挨了鞭子後的證明。而對崢河的懲戒,卻一直沒有落下。
一個清早,幾個人終於被放了出去。挨了懲戒的人傷勢未愈,都是被抬著回去的。
開門的人數著人數,等了一會兒,崢河才在最後走了出來。
冬雪初融,作為這裡唯一沒有挨罰的人,崢河的臉色卻白得嚇人,和雪水有得一拚。
立於冬陽下,崢河看著自己的拳頭,輕聲道:“我沒有事,是不是因為陸師姐替我挨了懲戒?她一直不出現,是不是因為受傷不能下床?”
與其說是在提問,倒不如說是在陳述事實。
開門的人是個啞巴,想了想,隻能“啊啊”地做手勢,肯定了崢河的說法。
崢河無聲地笑了下,自言自語道:“果然是這樣。”
他的語氣很平靜,眼中卻毫無笑意,隱隱浮現了一層猩紅,無端讓開門的人心裡一涼。
私鬥事件就此平息。元祿幾人在挨了懲戒後,回門養傷,足不出戶。由於傷勢不輕,理應在床上養傷,然而,在一個夜裡,元祿的房中卻傳來了一聲尖叫,驚醒了附近的人。
眾人開門出來,便看到元祿狀若癲狂,不顧傷勢,屁滾尿滾地從房間跑了出來。
這樣的異狀,足足持續了半個月時間。金光宗內開始有了傳言——那元祿是被一隻夢魘纏上了。
在魔道**中,有一種很簡單的法術,取某人的近身之物,可以連續一段時間讓對方在夢裡看到自己最害怕的東西。由於夢境太過真實,醒來後會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做出各種瘋癲的舉動。雖然不會致死,但天天都來一出,也夠嗆的了。
隻是,這裡可是修仙的門派,怎麼可能會有人這麼大膽,在這裡施魔道之術?那夢魘應該是偶爾纏上元祿的吧。
……
與此同時,寧婧房中。
後背挨了鞭子,寧婧隻能趴著,活像一條翻不了身的鹹魚,哼哼唧唧地喊疼。
係統:“……”它終於忍無可忍道:“彆演了,不是把痛覺100%地給你屏蔽了嗎?”
寧婧:“戲癮發作嘛,嘻嘻。”
係統:“……”
崢河私鬥事件,是必要的劇情之一。這件事種下了他對金光宗的不滿。而替他挨鞭子,則是專門刷崢河爽點的支線任務,寧婧其實是可以選擇接受或者拒絕的。
即使沒有獎勵的人品值,寧婧也會接下這個支線任務裡。這是因為,係統可以替她屏蔽痛覺,挨罰對她來說不過是撓癢癢。而崢河就沒有這個待遇了,何必讓這小屁孩受苦呢?
當然,雖然沒了痛覺,傷是實打實的,要慢慢長合。所以,寧婧隻能趴在這當鹹魚養傷了。
係統提醒道:“噓,有人進來了。”
寧婧連忙閉上了眼睛,假裝在睡覺。
崢河推開了兩扇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房中很暗,藥味衝鼻。
床榻上,一個纖瘦的人影趴著,隻著薄薄的一層衣裳,腰部以下蓋著被子。後背的衣服與皮膚黏在了一起,一看便知道,那上麵的皮膚剛塗上了一層膏藥。
崢河一言不發地站在床邊,想了想,蹬掉了自己的鞋子,跪在了床邊的軟墊上,低聲道:“陸師姐,我都知道了。”
寧婧沒有睜開眼睛。
崢河爬到了床上,虛虛地懸空著手,摟住了寧婧的腰,把臉貼在了她的手臂上。
最無法原諒的,其實不是元祿,而是連懲戒都要讓重要的人承擔的自己。隻因他太弱小,什麼也做不了——連回報這個有生以來對自己最好的人也做不到。這樣又談何保護她?
崢河顫抖著閉上了眼睛,半晌,再睜開時,已無一絲迷茫。他一字一頓,沉聲道:“陸師姐,我不會再孩子氣,我不會再讓你為我而受傷了。我會趕快長大,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係統:“叮!故事完成度上升了,實時總值:42%。”
作者有話要說:超愛在盜文盜走初版之後,把大修的版本放上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