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淮抬眼“看”她,稚氣而清晰地道:“不悶,我很開心,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
在陽光下,深茶色的眼珠顏色變得更為淺淡,讓寧婧想到房間裡那顆鑲嵌在鏡子手柄上的貓眼石。
燕無淮是個瞎子……看眼珠完好的形態,倒也不像是被人戳瞎的,難道是先天的眼疾嗎?奇了怪了,原著裡可沒有提過這個設定啊。
再說了,要知道,若是盲眼久了,即便學著常人一樣睜眼,也還是能看出是瞎子的——由於對眼球運動控製不佳,還可能會伴生斜視、鬥雞眼等形態。
寧婧盯著他漂亮的眼珠,暗道——這可一點也不像盲人。
入夜後,火車熄燈了。
上次夜裡看到那東西後,寧婧讓恒秋把那半透明的玻璃用簾子蓋上,還讓她把油燈點著。鑒於上次那東西開了門進來,或許一塊簾子不能阻擋什麼,但起碼有個心理作用,不會讓她覺得自己時時刻刻處於監視下。
不知道是不是燕無淮的作用,自從帶著他趕路後,寧婧的噩夢少做了很多。最近兩天也能一覺到天明了。
好景不長,這個自我暗示到了今夜失了效。寧婧安穩地睡到了下半夜,再度被一個陰冷怪誕的噩夢靨住了。驚醒時,她出了滿身大汗。床下的油燈的燈芯在跳躍著。半掩的窗外,山巒疾馳而過,鐵道咣當咣當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
寧婧翻了個身,眯起眼睛,在油燈燈火閃爍的間隙,她驀地看到了素良的床頭,站著一個瘦長的人影,因為是對角線,距離她隻有六米左右。
寧婧渾身一個哆嗦,下一秒,油燈輕輕一跳,滿室恢複明亮,那人影不見了。
風呼嘯著拂動油燈,寧婧裹著被子,膽戰心驚地坐了起來,靠在了牆壁上。油燈再一次閃動,滿室陷於黑暗中,借著黯淡的月光,寧婧再度往素良的床頭看去,一個激靈,滿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凍結了。
那個東西還在。而且,比剛才靠近了一點,距離她隻有四五米了。油燈再一次閃爍,它的身影便越來越接近。
接近到寧婧已經能看清它的模樣。和第一天來的時候爬過她窗戶的那東西一樣,它有一張麻木發僵的臉,膚色發藍,好像扣著一張爛泥糊成的皮。濕冷而潮潤屍臭撲麵而來。
上一次那東西已經爬到她床欄了,她都沒有嗅到味道。這一次隔那麼遠就有味道了,這就說明了隨著手臂那道符咒褪色,她和妖邪之物的隔絕——也隨之完全消失了。
寧婧嚇得差點滾下床,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寧婧裹著被子,幾乎是跳下了地。她直覺地覺得,要是一直坐在床上,等那東西爬上來就完了。
可下了地後,有攔路虎在前,她又不敢衝向恒秋和素良的方向。心急之下,不知怎麼想的,她嗖地一聲鑽進了燕無淮的被窩裡,甚至很丟臉地爬進了內側,縮在了這小屁孩的手臂邊上。
燕無淮的睡相很好,其實,他一個小孩兒根本擋不住寧婧,但能挨在活人身邊,寧婧總算沒那麼害怕了。
上回,任她如何呼救,恒秋和素良都沒聽見。大概每逢那些東西出現後,她就會被一股力量從現實世界隔絕開來。好在,被隔絕的似乎隻是聲音罷了,她跳上床後,燕無淮被她驚醒了,迷迷糊糊地側頭道:“姐姐,怎麼了?”
“我,我……”寧婧牙關顫抖,想到燕無淮是小瞎子,什麼也看不到。那東西已經走到床邊了,寧婧嚇得把頭鑽進了被子裡。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完全沒有動靜。寧婧膽戰心驚地露出了兩隻眼睛,卻意外地發現那東西已經消失了。
寧婧怔在原地。
剛才她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被子也扔掉了,一頭紮在了燕無淮的腰側。燕無淮在黑暗裡摸索了片刻,翻過了身子,一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像在哄寵物。
“你剛才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
“臭味?有嗎?”燕無淮頓了頓,輕聲道:“姐姐,你是做了噩夢嗎?”
寧婧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隻好順著說:“對……對,我做了噩夢。”
“嗯,我猜到了。”燕無淮無聲地笑了笑,柔和道:“那姐姐就在我這裡睡吧。我習慣了看不到光的地方,我會陪著你的。”
寧婧是真的嚇慫了,她連下床撿被子都不敢,聽到這句話是求之不得。
燕無淮人雖小,可體溫暖熱,被窩有一股皂角的清香氣,十分助眠。寧婧驚嚇過度,反倒很快就入睡了。
燕無淮一直維持著輕輕拍哄她的動作,直到她徹底睡熟,才止住了手。慢慢地,他彎下腰,在寧婧的額頭上吻了吻,低聲道:“捉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攢了一段時間都沒有感謝各位。
感謝貓小哚(x2)、時光何以染塵埃.、陵墓城、陳家二娘子(x2)、蓬蓬蓬、ReD、gintoki、我還是很喜歡你i、微微涼意、超愛看~~、萌萌噠少女白、墨、長得美怪我咯(x2)、Sally、親愛的伽利略的地雷!!!
感謝夕的手榴彈、殤的火箭炮、不如笑歸紅塵去共我飛的火箭炮、麼麼西的手榴彈和地雷!!!感謝邵的手榴彈和地雷x14!!!
謝謝大家,破費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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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子並不會一直瞎下去。
我好粗長!!!誇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