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隻小團子5(1 / 2)

寧婧的手心遍是冷汗,她握住了金屬的門柄,險些打滑。往下一摁,門鎖哢噠一聲彈開了。剛才怎麼也打不開它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寧婧往掛衣服的架子上一看,她和燕無淮的睡衣是同一個顏色,果然是錯拿了他的那件了。她站在門後,小心翼翼地拉開了一條門縫。因為陰影未散,寧婧腦海裡亂七八糟的,還在想伸進來的會不會是一隻帶屍斑的手。好在,是她想多了。一隻蒼白纖瘦的小手恪守有禮地伸了進來,遞上了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墨綠色冰蠶絲睡衣,在燈光下泛著瑩潤含蓄的光澤。

寧婧接過了睡衣,深吸口氣,道謝後便把門關上了。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立刻補充道:“無淮,你就在門口等著我,彆走遠了。”

“嗯。”燕無淮柔和地應了句。雖然隔著門板,但有個活人跟她對話,寧婧總算不那麼害怕了。抹了一把汗,才發覺自己全身都濕透了,但那不是洗澡後未乾的水漬,純粹是嚇出來的冷汗。

寧婧:“……”

媽個雞,這澡白洗了。

穿好衣服後,寧婧整了整心情,才開門走了出去。剛才怎麼也聽不到她喊聲的恒秋正歪在大廳的沙發上,看樣子是睡著了。這門廳不大,可就連燕無淮敲響浴室門和她說話的聲音,也沒有把恒秋驚醒。

天底下哪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寧婧這下終於肯定了,一旦有妖邪的東西找上門來,她與身邊的人的聯係就會被切斷,那叫一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燕無淮算是無巧不成書,在火車上能被她叫醒,是因為她鑽進了他的被窩。這次就更加湊巧了。看來,她回到槐春後要加緊找到保護自己的辦法,燕無淮以後總不能每次都那麼準時地出現在她身邊吧,也不能保證下一次會不會失靈。

燕無淮靜靜地攏著雙手站在門外。聽見門鎖的聲音,他遲疑地抬頭“看”向寧婧。

寧婧帶著滿身水汽,忽然想起眼前的是個小瞎子,也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麼走下來的,便蹲在他麵前,問道:“無淮,你下樓的時候沒摔到吧?”

“沒有摔到。”燕無淮說:“因為下一個就輪到我洗了,我便取睡衣準備,因此才發現我和姐姐的睡衣調換了。”

寧婧心想這烏龍真是擺得好,麵上則道:“那你現在要進去洗了吧。需要我找黎崖來幫你嗎?”

燕無淮清清淡淡地笑道:“不用了,我習慣了在看不見的環境裡洗澡。”

“那好吧。”說實話,知道兩個女仆靠不住,寧婧現在慫得不敢一個人回房間,便道:“我就在門口這兒散散汗,順便等你一起上去吧。你有什麼事就喊我。”

燕無淮“嗯”了一聲,反手關上了門。

在等待他洗澡的過程裡,寧婧發現係統已經沉默了一個晚上了,便道:“統統,你咋不說話?”

等了快五分鐘,係統的聲音才出現:“宿主,我回來了。因為有點在意的事情想確認,所以剛才回了總部一趟。”

寧婧好奇道:“什麼在意的事情呀?”

係統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古怪:“不必在意,不會影響咱們的任務。”

大約十分鐘後,燕無淮開門出來了,黑色的碎發濕漉漉地黏在臉頰。寧婧一愣,這小屁孩,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能行,這不,睡衣的斜扣一整排都扣錯了。她不由好笑地蹲在他麵前,替他把扣子整理好:“無淮,你扣錯紐扣了。”

燕無淮乖巧地站著讓她解開自己的扣子,又一一扣回,微微一笑道:“謝謝姐姐。”

寧婧叫醒了恒秋。都這個點兒了,恒秋還有點不放心讓寧婧和燕無淮兩人睡一個房間。可經過剛才的事,寧婧深知最靠得住的就是燕無淮這小屁孩,便分外堅持自己的想法,最終,恒秋和素良隻能去了隔壁房間休息。

旅館的門有那種老式的安全鎖,橫插過去後,怎麼也推不開。寧婧謹慎地上了兩道鎖。房間的兩張床都是一米寬左右的單人床,床頭之間原本有個矮櫃,如今已經被債主拆走。

進門的第一張床是靠著圍牆的,床尾正對著已經停水的浴室門。另一張則靠近房間的大窗戶。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晚上,寧婧就在窗戶看到了妖邪之物。即使已經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了,她那種莫名的抵觸也難以消除,便選擇了靠圍牆的那張床。

總不能封死所有窗戶,至少要留點縫隙讓空氣進來。浴室圍牆的高處就有個排氣小窗,已經焊死了,僅能容老鼠通過,很安全,寧婧便把浴室門開了一條小縫隙來通風。

西洋風的圓拱壁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素良兩人把被子鋪得很軟,還在枕頭下放了今天的報章讓她解悶。寧婧掀開被子,揉了揉自己酸脹的雙足,看向旁邊床的燕無淮。

燕無淮畢竟是小孩子,奔波了一天,此時朝著窗戶側躺著,裹起被子,呼吸均勻,已經沉沉睡去了。寧婧腦海裡浮現出一隻隨遇而安的小倉鼠的模樣,壓抑了半個晚上的心情緩解了很多。

她輕手輕腳地展開了報章。這是川延的報社發行的,果然對張家搜捕叛徒一事隻字未提,寧婧翻了幾頁,在本地版的角落看到了一則關於她現在住這旅店的記錄新聞,說這旅館主人是個海歸,把全副身家都投到了旅館上,豈料經營不善,與妻子感情也出了問題。破產後,他抵押了旅館,帶著兒女逃到了外地。而他的妻子卻沒有一起走,報章的記者說,這位夫人在幾個月前就不見蹤影了,警局懷疑她已經被害,但苦無證據。

寧婧:“……”

係統:“……”

寧婧哭著說:“我這賤手,為什麼要在睡前看這種東西啊啊啊!”

明明是為了加快困意的產生才翻報紙的,現在整個人都嚇精神了。

係統說過,妖邪之物都有依托生存的地方。比如說,火車上的那東西,她隻會在火車上碰見它,隻要離開了那裡,那東西一般是不會跟著她走的。當初燕家的老天師給曾月柔挑選府內陽氣最盛的地方做她的臥室,就是這個道理——儘量規避會滋生陰氣的地方。

人身上會有正氣。正常人若是跑進凶地,一般隻是感覺到不舒服。換了是曾月柔這種破體質,就等於是裹著汽油跳進火裡。

如果這旅館真是座凶宅,那她豈不是自投羅網?

寧婧:“說真的,我是不是現在出去睡大街比較好?”

係統:“報道都有暗示性。彆自己嚇唬自己了。川延亂著呢,現在出去睡大街,可未必比呆在室內安全。”

寧婧歎了口氣,強迫自己忘記剛才的內容,把報章塞入了床底,眼不見為淨。

半夜,寧婧翻了個身,被天花板上傳來的響聲吵醒了。這旅館三樓是沒人住的,起初,她以為那是老鼠的聲音,皺眉捂住了耳朵。

寂靜的夜裡,那刺啦刺啦的搔刮聲不絕於耳,而且越來越大聲。寧婧昏昏沉沉地聽了一會兒,忽然一個激靈,意識到這不是老鼠活動的聲音,而是用長指甲刮動木板,拖曳著身軀走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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