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計劃吃三個月的糧食,在五天後就被流民搶走了,男人於是隻能帶著薑容往南,這才來到了這個小村子,村子比較小,也比較排外,男人與村長不知說了什麼,才終於讓村長答應他們留在這裡。
沒有錢,沒有糧食,忍饑挨餓很多天,薑容變得徹底不像薑容。
家家戶戶糧食短缺,他們時常去地裡刨土,看運氣好能不能挖到什麼。
薑容挖了幾天,終於挖出幾個地瓜,地瓜隻有手掌大小,可也讓他喜極而泣。
旁邊與他一同挖的老婦人,見他挖到好幾個地瓜,趕緊過來分一杯羹,要知道在這個世道,半個地瓜可是能救命的。
“這是我挖到的。”薑容警惕地看著婦人。
“屁!這是我家地裡的!就是我的!”婦人凶神惡煞的,朝薑容啐了一口。
“我挖到就是我的。”薑容不理會她,婦人不依不饒,二人很快對罵起來,又不知誰先動起了手,撓臉揪頭發,連踢帶踹,在這個寒冷的冬日竟不覺得冷了。
陸乾珺被婦人帶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他記憶裡溫柔知禮、滿身柔和之氣的小公子,變成了現在這個身著粗布衣裳、口出穢語、頭發淩亂、甚至連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的“鄉間婦人”。
在這一刻,陸乾珺覺得他與無數潑辣的、不懂禮數的、粗鄙的、讓人生厭的婦人沒有分彆。
他甚至不太敢去認,隻停了幾秒,在薑容看過來之前就走了。
“哎!哎?……”婦人看他轉身就走,心想果然不是這個人吧。
雖然走了,但是陸乾珺並未離開,他在這個村子找了個地方住,又打聽了打聽薑容的消息。
“他們是十幾天之前來的,還有個孩子,那個男的應該是他男人,不過對他不太好,整天打他罵他,我們都不怎麼跟他們打交道。”
“孩子……是他們親生的嗎?”陸乾珺說不出心裡什麼感覺,五感雜陳,但有一種他隱約分辨出來了,是嫉妒。
他嫉妒這個與薑容朝夕相處的男人,但更想問問薑容是否後悔了。
入了夜,男人回來了。薑容煮了兩個今天挖到的地瓜,給男人留了一個。
隱約的酒氣傳過來,薑容沒有睡,他一直警惕著。
“過來!給老子倒水!”男人吼道,他拿捏了薑容的軟肋,最近薑容十分聽話,讓他很受用。
在旁人家蹭了頓酒,男人喝的半醉,半個多月過去了,他都沒有碰過薑容,今天借著酒勁兒,怎麼他也要嘗嘗滋味。
“小野種睡了?”男人開口道,薑容瓷白的臉在暖黃色的燭光下顯得溫柔迷離,許久沒開葷,這種氛圍讓男人人心猿意馬,“今天說什麼老子也得乾你。”
聞出了男人身上的酒氣,薑容不想激怒他,卻也接受不了和這種人親密接觸。
他覺得惡心,恐懼。
“我身上很臟。”薑容強裝冷靜道。他還沒出月子,流的血讓他每天都要洗褲子,而且最近血流的越來越多,讓他有些害怕,要是和男人做了,他還能不能活到明天。
更重要的是,他心裡還是隱約有些盼望吧。
“少廢話!”男人不耐煩道,“你看他媽誰的婆娘十天半個月不給上,真他媽晦氣!再磨磨蹭蹭的老子打死你!”
看著男人高高舉起的拳頭,薑容下意識抖了下身子,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可悲又可笑。
他已經離開皇宮了,也早就不是陸乾珺的人了,和彆人做這種事雖然會疼,可比起活著,就不值一提了。
他一下一下解著身上單薄的衣裳,外袍脫下來,裡衣順著肩膀滑落,露出遍布了青紫傷痕的白皙身子。男人呼吸粗重了起來,站起來就要朝薑容撲過去。薑容還是下意識一躲,被男人猛地一巴掌打倒在地,又被提起來扔在床上,他掙紮地很激烈,男人對他的拳打腳踢絲毫阻止不了他的掙紮,到了最後男人實在忍不了了,揪住了他的頭發,出聲惡狠狠威脅他。
“再動老子弄死那個野種!”
粗糲的聲音像是催命符,幾乎要把薑容逼瘋,他確實不敢再動,偏過頭去流淚,他不知道哭什麼,就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他獨守著內心,以為能為他愛的那個陸乾珺留住什麼,可到頭來什麼都留不住。
入了夜氣溫驟降,走在路上能把人凍僵,陸乾珺走到薑容的房前。
他還是要見這個人一麵的,無論什麼,都要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