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時候就在
輪船上當過水手,我在海上長大。我曾經橫渡大西洋,橫渡太平洋,我穿過非洲的沙漠、去過遙遠的中/國,那是一個很神秘的國家,和書上的描寫完全不相同。我還去過南美洲,我在熱帶雨林中和當地的部落一起跳舞、唱歌,那段時間就像書上描寫的傳奇故事一樣。等我長大後,我就回到了美國,開展自己的事業。”
“我成立了碳酸鈣公司,很多人都要和我做生意,我在做生意方麵有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公司剛成立的時候,隻有我一個員工,但現在員工有幾十個人。”
“你知道嗎?我去紐約推銷的時候,百老彙的導演都曾經邀請我留下來當演員,他們覺得我長得像德安·薩斯特,我說放屁!”他開始大笑,“我才不像他那麼瘦弱,跟個小瘦驢似的!我說男人要健壯,他們就把我趕了出去,不然我現在可能就是一個在紐約演話劇的大明星。”
安之認真的傾聽男人的話,她並沒有從馬龍的傳記上看到過他父親當水手的這段經曆,還有在百老彙的經曆,她恨不得拿隻筆把這些事記下來。
男人笑嘻嘻的說,他潮紅的臉上掛著迷離的笑容:“我們之前住在奧馬哈,我喜歡奧馬哈,那個城市什麼都有,你隻要給那些服務人員五美元,就能夠得到威士忌和一個妓/女。我喜歡奧馬哈的妓/女。”
安之有些本能的厭惡,他的孩子和妻子都在現場,他怎麼能這麼說話。
她轉頭看向他的妻子,她已經喝醉了,她整個臉上都洋溢著一種莫名的歡樂。她在笑。
她仿佛沉浸在另一個世界,所有的話都與她無關。
男人又對父親說:“像你這種看上去比較正派的人士,不知道有沒有體驗過這種滋味?”
他已經喝醉了,伸手攬上父親的肩:“下次我帶你去一起玩玩。”
安之看到媽媽已經麵色不悅,爸爸不動聲色的移開他的肩膀,說:“你喝醉了。”
馬龍的母親也喝醉了,兩個人都醉醺醺的,臉蛋通紅。
馬龍一直沒說話,隻是盯著他的父母看,這時他忽然跑了過去,奪下來那個威士忌酒瓶,然後衝到廚房裡,把酒嘩啦嘩啦倒在水池中。他的眼神憤怒而絕望。
他瞪著他的
爸爸。
男人不再說話,他沉默著,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的眼神是那麼可怖,就好像那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的仇人。他一直沒說話,這是種令人畏懼的沉默。爸爸拉住他的手,對他搖搖頭。
啪一聲,安之都沒看清他舉手的動作,隻見到那個酒杯在空中迅速的飛過,就像子彈的軌跡。
酒杯甩到了白蘭度的身後,順著白蘭度的耳朵飛了過去,在牆壁上碎成殘渣。
紅色的酒液,就像鮮血凝結後的顏色。
爸爸媽媽也嚇了一跳,爸爸急忙拉住白蘭度的父親,說:“你不能這麼對孩子,我扶你上去休息。”
白蘭度的父親依然一聲不發,他凶狠的盯著白蘭度。
安之往前走了一步,將白蘭度護在身後。她直視著這個凶悍而粗魯的男人,她的心跳的很快,但她沒有移開。
男人突然笑了一聲,任由父親將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
父親和母親將這馬龍的爸爸媽媽攙到樓上。等到他們消失在樓梯口上麵,安之才回頭看向馬龍。
馬龍低著頭,臉紅紅的,這時他好像放鬆下來,眼睛通紅通紅。
他的神情很茫然,也很委屈。
“這不是你的錯。”安之忍不住安慰他,“這是他們的錯。你沒有任何責任。我看到了你對他們的關心的愛,你有這麼多優點,你是個善良的小孩。”
“不要自責由於自己的弱小,或者希望自己更強大就能拯救他們。你很好,你很堅強,也很愛他們。你是個很棒的小孩。”
她走上前一步,攬住了白蘭度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擁抱。
他的身體非常僵硬。
他在微微顫抖。他的雙手握成拳頭,又鬆開。
他推開了安之,頭也不回的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