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吧台邊上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喝酒,她依稀感覺到有人坐在她的旁邊,同樣點了一杯瑪格麗特,是一個同樣年輕的男人。
他試探性地叫她的名字:“凡妮莎?”
凡妮莎轉過頭來,看到一個很英俊的男人坐在自己的旁邊,濃眉大眼,皮膚黝黑,凡妮莎一時有些茫然,沒有馬上想起這個男人是誰。但男人的聲音從試探變得確定:“真的是你,凡妮莎。竟然在這裡遇到你了。”
凡妮莎盯著他仔細看了一會兒,她猛然間想起了這個人是誰,她驚喜地叫了出來:“安東尼奧!”這是她在莫斯科芭蕾舞劇院的同窗好友,兩人曾在交誼舞課上做過好幾年的搭檔,關係匪淺。安東尼奧不僅麵容俊逸,而且性格溫和有禮,他是西班牙人,和凡妮莎一樣背井離鄉獨自去莫斯科學習。但那個時代通訊並不發達,畢業後兩人就失去了聯係。
“天哪,你也在紐約。”凡妮莎很驚訝。
安東尼奧笑了笑,說:“我現在在紐約芭蕾舞劇院做首席舞者。”
凡妮莎為他感到由衷的喜悅:“天哪!太棒了。”她忍不住感慨:“你竟然一直在跳芭蕾,真好。我記得當時你說自己畢業後會回西班牙,會遵循父母的意見改行,結果你竟然一直堅持跳舞。而我當時說自己要永遠當舞者,結果現在卻轉行去做導演助理。”
她唏噓道:“命運真是奇妙。”他們又聊起來莫斯科芭蕾舞學校的經曆,老師和其他同學,還有這幾年自己的發展。
他們本來都在刻意避開二戰的話題,安東尼奧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上次去莫斯科,見到凱瑟琳的母親了.......”凡妮莎馬上想到那個女孩,曾經和她並稱為劇院雙姝的舞者,青春美麗的俄羅斯舞者,生命永遠定格在十八歲。她在那場慘烈的戰爭中永遠閉上了眼睛。
凡妮莎又喝了一杯酒。她的心靈變得非常沉重。
旁邊燈火通明,熱鬨非凡,動聽的音樂和浪漫的舞姿交織在一起,他們卻籠罩在一層陰影中,和這樣的氣氛格格不入。
凡妮莎忍回想起在莫斯科的那些時光,翩翩起舞的歡樂,戰亂
發生後,在生死邊緣掙紮的痛苦和絕望。
自從凡妮莎回到美國後,她潛意識中便在回避那這樣的往事,她很少提到莫斯科,莫斯科這個詞浸染了太多風霜和血液,對她來說過於沉重。死亡的陰影令她不忍回想。那些曾經的美好最終被戰火蒙上灰暗的色調。
安東尼奧的女友同樣在戰火中身亡。前線的誌願舞者和勇敢的女兵相愛,兩人在田野中舉行了簡單的訂婚儀式,但最後他等來的是女友的死亡。
兩個人沉默片刻,凡妮莎舉起酒杯,眼中依稀有淚光:“敬那些人。”她一飲而儘,安東尼奧也舉起酒杯喝掉。
她又用餘光看向馬龍和瑪麗蓮,他們還在熱烈的聊天,馬龍的眼裡隻有瑪麗蓮。凡妮莎再次一飲而儘,又讓調酒師給她調新的酒,調酒師說:“你已經喝了好幾杯了,這個酒度數很高,你會喝醉的。”
凡妮莎已經有些醉意,臉蛋紅紅的,傻笑著說:“沒事,給我吧,遇到老朋友心情好,忍不住想多喝一點。”
兩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遠處舞池中的人們在翩翩起舞,安東尼奧忽然問她:“還記得在拉丁舞課上學的那些舞蹈嗎?”
凡妮莎笑:“當然記得。”
安東尼奧:“想跳舞嗎?”
凡妮莎:“好啊。”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攜凡妮莎走上舞池。凡妮莎理了理裙擺,從包裡拿出皮筋,把頭發紮起來。
儘管好幾年沒有再跳過拉丁舞,但走到舞池上,音樂聲一響起,凡妮莎馬上就變得全神貫注,完全沉浸在舞蹈中。
先是優美的倫巴。在莫斯科的時候,老師教他們跳交誼舞,都會先講給他們舞蹈的故事,這一段舞曲是戰爭中不得不分開的愛人的最後一曲,充滿眷戀和溫柔,這不僅是離彆前的最後一曲,也很可能成為此生最後一次舞蹈,他們互相凝視著對方,把生命中的一切就此托付。所有的深情都融在這一曲中。音樂極其繾綣動人,他們的舞姿也美的如同精靈。
凡妮莎的身體線條極美,她的手放在男方的胸膛上,被男方拉著轉圈,她的腳步移動如同小鹿的跳躍,她伸展開小腿,伸展手臂如同花的綻放。他們越來越有默契,仿佛回到了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