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2 / 2)

七零嬌知青 芙梨椰 21001 字 10個月前

在心裡快速換算一筆,這就是四十個雞蛋。

交完錢,顧莞寧扒著郵局窗口,問:“大姐,請問有寄給前進大隊顧莞寧的信件嗎?”

大姐低頭翻了翻記錄,搖頭道:“沒有。”

顧莞寧垂眸,還是沒有。

“那有前進大隊趙紅英和柴瑞雲的包裹嗎?從北湖省和東山省寄來的。”

大姐抬頭,“有北湖省的包裹,寄給柴瑞雲,要拿嗎?”

顧莞寧點頭,“要的,我是跟柴瑞雲一個大隊的知青。”

在單子上簽下字,顧莞寧幫柴瑞雲取了包裹。

**

離晌午還有段時間,現在往回走還能趕上知青院開飯。

同行的知青提議,“現在國營飯店人少,我們去碰碰運氣,說不定剛好趕上肉包子出籠。”

“沒帶飯盒也能買嗎?”顧莞寧有些心動,吃素多日,她可太饞肉了。

提議的知青指了指包著雞蛋糕的油紙,嘿嘿一笑:“我們吃一塊雞蛋糕,多出來的油紙剛好用來裝包子。”

這個辦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同。

步行從前進大隊進城,顧莞寧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很快就解決掉一塊雞蛋糕。

再次來到國營飯店,大門敞開著,門後多了兩張並排放的桌子,桌上擱著半人高的蒸籠,蒸籠還冒著熱氣。

肉包子八分錢一個,個頭比顧莞寧的拳頭還大兩圈,她買了三個,和雞蛋糕、水果糖一起放進布袋裡麵。

布袋掛在手腕上,顧莞寧還要抱著個大包裹,因此回去的路比來時要慢。

大家說說笑笑,路上倒是不乏味,顧莞寧偶爾也插一嘴。

再走一段路就是之前顧莞寧落水的那條河,沿著河往上遊走,要經過豐收大隊,豐收大隊之後才是前進大隊。

路過豐收大隊時,村口站著一群人。

同行的知青默契噤聲,拉著顧莞寧步履匆匆,垂著頭目不斜視逃也似地飛奔離開,一直回到前進大隊才長舒一口氣。

扶著路旁的樹,顧莞寧大口喘氣,這是發生什麼了,剛才她幾乎是被人拖著快跑回來的。

見顧莞寧不知情,有人為她解惑,“你剛來不知道,隔壁豐收大隊大隊長的兒子害死了一個女知青。”

顧莞寧吞了吞口水,“沒報警嗎?”

“報警?”一人冷笑道:“沒用的。”

“鄉下地方一個姓氏就是一個大家族,前進大隊的社員都姓程,而豐收大隊的社員都姓趙,一個大隊的人沾親帶故,哪怕報了警也沒人肯出來作證。”

顧莞寧沉默。

“那……那知青們呢?”

其實不問顧莞寧也多少能猜到,朝夕相處的同誌被害死,人人心裡肯定都少不了驚慌恐懼。

大隊長的權利沒多大,但唯有介紹信一項就能把知青限製得死死的。哪怕再少年意氣想要為那位女知青報仇,也得考慮現實的生活。

顧莞寧的心情頓時蒙上一層霧霾。

一陣靜默後,有人道:“還好前進大隊的社員們都不錯。”

休息片刻大家結伴回了知青院,這次再沒人說笑。

顧莞寧把包裹送去隔壁宿舍,回來後就靠著棉被發呆。

趙紅英剛才就發現顧莞寧神色不大好,不怎麼放心進屋看看,“累了嗎?”

顧莞寧點點頭,聲音悶悶的,“有點兒。”

“紅英姐,你知道豐收大隊那件事嗎?”顧莞寧抬頭,眼巴巴看著趙紅英。

擰開暖水壺,趙紅英倒了缸熱水遞給顧莞寧,問:“是她們跟你說的?”

“嗯。”顧莞寧問:“所以是真的嗎?”

趙紅英回道:“是真的。”

“上一年年初,豐收大隊大隊長的兒子強迫了一個女知青,女知青清白被辱,受不了,跳了河。”

“事情鬨得很大,差不多傳遍了整個南河縣。警察去豐收大隊走訪,但是沒有一個人肯出來作證。”

“包括那些知青。”

趙紅英說這句話時,語氣很複雜。

“原本你們這批知青也該有人被分去豐收大隊,是公社的書記做主,讓該去豐收大隊的知青來了前進大隊。”

見顧莞寧愣愣地不說話,趙紅英有些擔心,開導她:“莞寧,那些知青的日子也不好過。”

顧莞寧回神,搖搖頭,“我知道。”她就是單純被嚇著了。

得虧她來的是前進大隊。

得虧救她的程營長一家都是好人。

得虧她們知青院有趙紅英這樣好的老大姐。

但凡少一個條件,憑她對這個年代幾乎沒有的了解,她可能比原主的下場的還慘。

“紅英姐,你說,警察有調查清楚的可能的嗎?”顧莞寧忍不住問。

趙紅英長歎一聲,“難啊。”

“哎,對了。”趙紅英說起另一件事,“今早桂花嬸子過來找你,說有事情和你說,沒見到你她說下午還過來。”

顧莞寧撓撓頭,不解道:“什麼事?”

趙紅英:“她沒說。不過我看桂花嬸子那樣像是好事。”

外麵張羅著開飯,顧莞寧回身,翻了翻布袋,掏出肉包子來,“我買了肉包子,紅英姐你和瑞雲姐分一個,我自己吃兩個。”

“行,改天還你一個雞蛋。”趙紅英笑道:“瑞雲家裡寄來包裹,跟我去看看都有啥好東西?”

顧莞寧拿上飯盒,和趙紅英一起去了隔壁。

隔壁屋都去了院裡打飯,柴瑞雲一個人正在翻看包裹,見顧莞寧和趙紅英進來,忙衝她倆招手,“我娘寄了葡萄乾過來,過來嘗嘗,可甜了。”

葡萄乾粒翠綠翠綠的,顧莞寧捏了兩顆,甜甜的。

柴瑞雲也大方,吃了顧莞寧的肉包子,給她裝了滿滿一兜的葡萄乾。

晌午吃過飯,顧莞寧收拾一通櫃子裡的衣服,有兩件上工的時候磨了幾個破洞。她不會針線縫補,但是柴瑞雲會,顧莞寧抱著衣服又去了隔壁。

她的床鋪上散落著清一色的或藍色或黑色或灰色的衣服,猛一瞧不咋起眼,但細看卻發現每件衣服都做工細致,而且幾乎沒有補丁。

鄭妙琴推門進來,瞥到那件藍色的棉布裙,眸光微暗,心中不免嫉妒。總有人那麼好命,怕是從小到大都沒穿過件帶著補丁的衣服。

再看看她自己,一件從長輩那裡淘汰的的確良襯衫她都舍不得穿在身上,隻敢拿出來炫耀。

不清楚鄭妙琴的心理活動,瑞雲姐很快幫忙補好衣服,顧莞寧哼著歌進來,沒繼續裝模作樣看課本,而是回屋補覺。

幾乎是掐著點兒,顧莞寧剛醒,桂花嬸子就來了。

瞧著楊桂花臉上喜悅洋溢的笑容,鄭妙琴攥緊的十指掐進手心,狀似無意般對身旁的知青道:“桂花嬸子來找顧知青,是不是給大隊長傳話的呀?”

那人躲了躲鄭妙琴,朝彆的方向繼續看書,“大隊長能有什麼話給顧知青?”

看她這副避之不及的模樣,鄭妙琴險些氣得鼻子都歪了,“萬一跟隊小老師有關係呢?”

那知青動作一頓,擰眉想了想,沒好氣道:“那也是找紅英姐。”

這個鄭妙琴小心思一茬茬的。

想著,那人乾脆搬著凳子去了彆處。

鄭妙琴難堪地低下頭,表情陰狠,心裡越發厭惡起顧莞寧來。

**

知青院人多眼雜,楊桂花帶著顧莞寧去了水渠邊。

這地方空曠,藏不住人,打眼一瞧現在就楊桂花和顧莞寧兩個人,說話不怕被偷聽。

楊桂花拉著顧莞寧坐在水渠邊上,開始嘮家常。

“顧知青來咱們大隊有三個月了吧,感覺咋樣?咱大隊的社員還不錯吧?”

顧莞寧重重點頭,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今天才聽說豐收大隊的事情,前後一對比,前進大隊可太好了。

“都挺好的。謝謝嬸子關心。”

“哎喲這是咱該做的,不用謝。”楊桂花擺擺手,“我聽說顧知青是打海市來的,高中畢業,多少歲了?”

顧莞寧笑笑,“十八歲。”

“那趕巧正好。”楊桂花偏頭嘀咕一句,不過再一想程老三都二十五了,這倆要成了那就是妥妥的老牛啃嫩草。

顧莞寧沒聽清,“什麼?”

“沒啥沒啥。”楊桂花接著問:“顧知青家裡幾個兄弟姐妹,隻有你一個人下鄉嗎?”

聽見這話顧莞寧愣了兩秒,桂花嬸子今天有點奇怪,不過她想想還是回道:“有個哥哥。”

“就兄妹倆?”楊桂花不禁咂舌,這有點難辦,“你大哥也下鄉支援建設去了?”

顧莞寧撓撓頭,越發覺得桂花嬸子不太對勁,“不是。他……我也不太清楚。”

“嗯?”楊桂花沒明白,這是個什麼說法?不過眼下也不好多問,她轉而說明自己真正的目的,“顧知青啊,你覺得程家老三咋樣?”

顧莞寧眨巴眨巴眼睛,反應了片刻,“您說的是程營長?”

“對,就是他,程家老三。”楊桂花盯著顧莞寧的表情,“你覺得他咋樣?”

顧莞寧一頭霧水,桂花嬸子這是什麼意思?

“挺好的。”顧莞寧點頭,“程營長救過我,是個好人。”

楊桂花琢磨著,這是對老三的印象還行,“嬸子想問問你,你要覺得老三還行,願不願意跟他見見?”

顧莞寧:“啊?”

“可是之前就見過了。”

顧莞寧一腦門糊塗,而且前些天馮大娘還說程營長去了部隊,這咋見?

楊桂花覷一眼顧莞寧疑惑的表情,笑著解釋道:“不是見麵就行,是讓你倆相親,你覺得咋樣?”

顧莞寧:“……”

顧莞寧:“?!!”

顧莞寧說話都開始不利索了,“嬸子,您……您不是,尋我開心吧?”

“那哪能?”楊桂花笑嗬嗬的,“嬸子是認真的,但這隻是嬸子的意思。”

話是這樣說,顧莞寧也沒有被安慰到,頓時如坐針氈慌亂起來。

怕把人給嚇跑了,楊桂花忙說:“真的隻是嬸子的意思。嬸子就是琢磨著,你看程老三也到了年紀,可是一直沒個對象,我跟你馮大娘多少年的老姐妹了,忍不住一塊操心。”

“這不趕巧老三救過你幾回,嬸子覺得你跟老三還挺有緣分,就過來問問。你要是願意,咱就見見,不願意也沒關係,嬸子絕對不把這事往外說。”

顧莞寧慌裡慌張,下意識就想開口拒絕,但是理智在這一瞬間冒出來。

她不能拒絕得太乾脆。

“我……”顧莞寧扭著兩手,低頭悶聲道:“我想想。”

楊桂花頓時笑開來,“哎!”

“你好好想不著急。”記著馮秀芝的囑咐,楊桂花道:“顧知青不用想彆的,老三救你是一回事,你願不願意跟他相親又是一回事,千萬彆摻和到一塊去。”

“老三是個有本事的,這麼年輕就當上了營長,等到年紀部隊安排轉業,不管進廠還是進公安局都有前途,你說呢?”

顧莞寧嗯嗯啊啊地點頭,實則心裡在盤算該考慮多久,考慮完了以後又該找什麼理由拒絕?

**

魂不守舍地晃悠回知青院,顧莞寧捧著抄寫的課本開始發呆,她一頁也看不去。

真的隻是桂花嬸子的意思嗎?馮大娘知不知情?程營長呢?

她如果拒絕,會不會得罪桂花嬸子和馮大娘?那以後在前進大隊的日子會不會很難過?

把臉埋進紙張裡,顧莞寧心頭滿是煩躁和糾結。

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徐文理又突然出現,“莞寧,是有什麼地方看不懂嗎?”

顧莞寧:“……”

小學一年級的課本她會看不懂?徐文理問這話是認真的嗎?徐文理肯定又想給她挖坑!

顧莞寧翻了個白眼,抬起頭來,不客氣地嗆回去:“嗯,看不懂,就你能懂,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徐文理嘴角和煦的笑意僵住。

一旁鄭妙琴眼神裡的嫉恨化成錯愕。

顧莞寧她怎麼敢?

本來心情就不好,顧莞寧懶得跟徐文理耍心眼打機鋒。

不過不得不說,果然建立在彆人痛苦上的快樂質量就是高,顧莞寧胸口的那股鬱氣立馬就消散了不少。

院裡的知青三三兩兩湊成堆看課本,聽見顧莞寧的話,好幾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顧知青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說是誇獎吧又挺不對味,莫名帶著股陰陽怪氣。

鄭妙琴也奇怪,剛才還在嫉妒顧莞寧,現在又開始為徐文理打抱不平。

“顧知青你也太不識好歹了,徐知青隻是關心你,你倒把徐知青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顧莞寧一手托腮,懶散地瞥一眼鄭妙琴,嗤笑一聲,掐著嗓子道:“妙琴姐姐,你怎麼每次都幫徐知青說話?彆人不見幫,偏幫徐知青,姐姐看我是哪裡不如他了?不如他貌美?不如他金貴?還是不如他更得姐姐歡心?”

陰陽怪氣麼,她有一套的。

院裡的知青聽得眼睛都直了,嘴大張著,嗬嗬嗬地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而鄭妙琴和徐文理兩人臉色漲成了豬肝色,哆嗦著嘴唇,竟是連發出個音節都難。

徐文理又氣又難堪,臉上的淡定從容不複存在,猛地站起來,一甩手衝回了宿舍。

鄭妙琴憤憤瞪了眼得意洋洋的顧莞寧,捂著臉跑出知青院。

柴瑞雲悄悄給顧莞寧豎了個大拇指。

趙紅英一邊笑,一邊提醒,“當心那兩個人記恨你。”

出了口惡氣,顧莞寧心情好上不少,捧著課本開始裝模作樣地讀起來,回道:“不這樣說他們就不記恨我了?”

隻是希望這次徐文理能長個記性,彆再來招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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