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針,謝曉晨留下支溫度計,“晚上有大夫在衛生所值班,有什麼事過去喊一聲就成。”
顧鶴庭接過溫度計,“要掏錢嗎?”
謝曉晨:“……不用。”
她轉身去拿醫箱,準備要走了。
程硯洲又問了喝藥的事情,謝曉晨道:“今天就彆喝了,十二點以後再吃頓藥片。”
顧鶴庭跟謝曉晨一起下樓。
見他去送,程硯洲就留下來照顧顧莞寧,順便收拾屋子。
樓下,謝曉晨轉身,“彆送了,營區裡沒危險。”
顧鶴庭一臉茫然,“誰送你了?”
謝曉晨:“?”
顧鶴庭道:“我去後勤處領爐子。”
謝曉晨:“……”
她扭頭就走。
這糟心表弟,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氣人。
“哎,表姐你走那麼快乾啥?”顧鶴庭小跑著追上去,“姐你家有多餘的鐵鍋沒,勻倆給我們用用。”
謝曉晨不想看見他,偏過頭去步子加速。
倆鐵鍋?
不如去搶!
“一個也行,我再去買一個。”顧鶴庭唉聲歎氣,牢騷不停:“有錢有票也不好使啊,根本買不到東西。買不到鍋就做不了飯,做不了飯就——”
“給給給!”謝曉晨回頭瞪他一眼,“等我下班。”
顧鶴庭屁顛屁顛接過醫藥箱,“倆?”
“……倆。”謝曉晨沒好氣道,又說:“一個蒸鍋一個炒鍋,回頭趕上營區後勤有鐵鍋賣你得還我。”
“一定還!”顧鶴庭點頭,蹬鼻子上臉問:“有熬藥的藥罐嗎也來一個。”
“欠了你的!”謝曉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起拿。”
送到衛生所門口,顧鶴庭轉道去後勤部領了兩個爐子,還申請了這個月的煤球份額。
往後他就跟小兩口那兒蹭飯吃了。
爐子是鐵爐,大肚子中間抹了層黃泥,就算不小心撞到也不怕燙。後勤部的人熱心幫忙,跟顧鶴庭一起把爐子送到宿舍去,還搬了二十塊煤球應急。
聽見動靜程硯洲去開門,和顧鶴庭兩人把東西搬到陽台上,煤球靠牆歸置。跟煤球一起送來的有個木筐,在地麵上墊層報紙,再放木筐,這樣不會弄臟地板。
“鍋我也找好了,表姐那頭有多的,蒸鍋和炒鍋都有,等咱買到了再還回去。還有熬藥的罐子,她那裡也有,過會兒我就去拿回來。”
顧鶴庭叉腰,環視一圈陽台,“往後我就跟你們搭夥吃飯了。”
早知道他是個廚房殺手,而且兩個爐子都在自家屋裡,程硯洲沒什麼意見,“去表姐家帶些東西,山貨和臘肉都在你那裡,挑幾樣。”
晚飯打算在家做著吃。
當時背來的全是山貨和臘肉,新鮮的菜在最開始兩天就吃乾淨了。自己做菜還得另買,好在後勤部在營區內部有個供貨的小窗口,基本上肉蛋菜和普通日用品都能買到。
當然該憑票購買的依舊得憑票。
拾掇了一包山貨、一條兩斤的臘肉和一隻臘兔,顧鶴庭揣上飯盒出發了。趕上飯點他表姐夫指定做了菜,怎麼著也得蹭道好的回來。
先到衛生所,顧鶴庭敲一敲值班室窗戶,“表姐,該下班了不?”
正在跟同事說話,聽到聲音謝曉程扭過頭來,看到外麵站著的顧鶴庭,她嘴角的笑意緩緩消失。
“催催催催什麼催!”謝曉晨解下白大褂,收拾辦公桌麵,然後把病曆本鎖到抽屜裡才出來,“你那拿的啥?”
目光落在顧鶴庭手裡的飯盒上,謝曉晨沒好氣道:“你是不是還想留下來吃飯呐?”
就他那飯桶胃,一頓得吃家裡三天的糧食!
“不吃,我就蹭一盒。”顧鶴庭一臉‘你冤枉我’的表情,“今天家裡有肉菜嗎?”
謝曉晨:“……”
她咬著牙,“就一盒!”
“就一盒,我給顧小晚帶的。”顧鶴庭打感情牌。
謝曉晨白他一眼,“有回鍋肉。”
謝曉晨的丈夫叫江錦康,同她一樣都在部隊工作。夫妻倆基本一個在部隊醫院,另一個就在衛生所,這樣方便照顧家裡的孩子。
她們兩口子目前就一個孩子,是一個女兒,今年六歲,在部隊的托兒所上學。
江錦康今天下班早,接女兒然後回家做飯。
謝曉晨帶顧鶴庭進門,“爺爺早就念叨你了,什麼時候放假回去看看他。”
“再說吧。”顧鶴庭的語氣充滿敷衍,“我又沒什麼事想找老頭幫忙。”
謝曉晨:“……”
得虧不是養在跟前的孫子,不然老爺子得少活幾年。
“鶴庭來了,在家吃飯吧,姐夫再添兩個菜。”江錦康從廚房探頭,“月月,出來見你舅舅!”
顧鶴庭剛開口還沒出聲,謝曉晨就道:“彆管他,他不吃。”
顧鶴庭不敢置信:“……回鍋肉呢?”
換好鞋,謝曉晨到桌前喝水,“不是說你不吃給小晚吃嗎?”
謝曉晨的六歲女兒噠噠噠跑出來,“小舅舅!”
“給。”顧鶴庭從兜裡掏出把奶糖來,摸摸小姑娘的頭:“這是從你小姨嘴裡搶過來的,省著點兒吃。”
謝曉晨咽下水,這小子可真能。
“小姨?”月月仰頭,眨巴著大眼睛往他身後瞅,“哪裡有小姨?”
“她生病了,因為吃糖太多,所以你也不能吃太多。”顧鶴庭一本正經說瞎話,破壞顧莞寧的形象。
月月鼓起臉頰,“騙人!”
“明明生病了才能吃糖,生病了也吃藥,但吃藥不如吃糖好得快,所以吃糖才能治病!”
“小舅舅你真壞,小姨病了你還搶她的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