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兩斤豬五花、一斤羊肉、一斤羊棒骨和一隻整雞。
當然不是一次買回來的。
那也太招搖。
是顧鶴庭和程硯洲先後進肉鋪買的。
買了肉出來,程硯洲低頭看了會兒手心。
他臟了。
但是肉不能臟。
棒骨和整雞拿來燉湯,撒上把山裡采的蘑菇,再切一片人參,弄個菌菇參湯的底。
顧鶴庭還打京市帶了牛油的辣鍋鍋底,油水相當足。
昨天買了隻大南瓜,記著媳婦兒想吃南瓜餅,程硯洲又去糧店買了綠豆和紅豆,打算熬成餡兒包南瓜餅裡。
兩人從外麵買東西回來,顧莞寧已經把被褥都收進了櫃子。
程硯洲再把蚊帳拆下來,一塊塞進去。
把添置的東西都帶上,三人騎著兩輛自行車回了營區。
雖然隻在這裡生活了幾個月,但回到這裡後顧莞寧莫名就覺得安心。
顧鶴庭也差不多,他才轉來小半年,再回京市後就一直挺不自在的。雖說有幾年不在京市難免生疏,但吃年夜飯的時候心裡頭還是惦記陽市這邊。
回到營區,顧鶴庭都沒上樓,等上麵吊了個小包下來,騎著車又沒影兒了。
過年這陣子,宿舍樓的熱水全天候供應。
回宿舍的第一件事,顧莞寧就衝進淋浴間洗了個熱水澡。
著重洗了兩遍頭發。
北方秋冬兩季彆的不多,就風特彆多。
風裹著細沙打在身上,顧莞寧感覺頭頂都重了兩斤。
這時候就特彆羨慕程硯洲和二哥的板寸,根本存不住沙子。
擦擦頭發,顧莞寧過去和程硯洲一起歸置東西。
二哥帶的主要是吃的,還有幾件厚棉被,到時候放他自個宿舍去。
再就是些他的衣服,還有一本顧家的相冊。
放不住的吃食都挑出來,放得住的都塞櫃櫥裡去。
一共五隻烤鴨留下了三隻,另兩隻給表姐。
回來前分了個包裹,剛才二哥沒上樓就是送東西去了。另外銷個假,再順道去小窗口和食堂轉一圈。
吃火鍋的話,單手頭這些東西就足夠了。
二哥帶來的新鮮的菜、一塊凍得梆硬還掛著霜的牛肉、酥肉、鍋巴、燒餅……
以及剛買的豬羊肉、家裡存著的粉條、丸子、土豆、筍乾和乾蘑菇之類的。
“希望小窗口有魚蝦賣。”看一圈桌上的食材,顧莞寧又道:“還有豆腐。”
聽她說起豆腐,程硯洲去櫥櫃翻了翻,找出一碗過年前炸的豆腐,端進去給顧莞寧看,“這個行嗎?”
顧莞寧瞧了一眼,將就著吃吧。
屋裡,把兩張桌子並一起,各種食材一一洗好擺上去。
桌邊隨意放著一堆蔥薑蒜。
顧莞寧抱著石臼搗蒜搗辣椒,待會兒吃火鍋的時候當蘸料。
程硯洲則在陽台上燉湯,完了叮叮當當切肉切菜。
陽台的窗戶關得緊緊的,以免做飯時的味道傳出去。
裡屋的窗戶則開了條縫,方便顧莞寧和程硯洲說話。
顧莞寧問:“燉的湯能加參片嗎?”
想了想,程硯洲點頭:“加年份小的那個。”
之前在南河縣程硯洲買了三根人參,離開的時候給二老留下了那根用過的,帶了兩根到陽市。
後來又買了支百年份的。
目前最老的那根還沒動過,吃的都是年份小的。
人參畢竟不是大蘿卜,頓頓吃的話顧莞寧這小身板也受不住,基本上就一個月燉一次湯。
一鍋湯可以吃兩三天,還得分程硯洲和顧鶴庭一半多。
那鍋用整雞和羊棒骨燉出來的湯,程硯洲打算倒出一半來煮火鍋。
剩下一半留著接下來幾天喝。
冬天冷,也不怕放不住。
年後他有大半年都不在,到時候這參湯估摸著得斷了。
想到這兒,程硯洲又切了一片,再抓兩顆紅棗和山菌扔進去。
吃藥他倒是不擔心,熬藥的流程他教過媳婦兒。再加上寄宿的人家一家都是大夫,比他這個門外漢更精通。
鍋蓋上的小孔冒出幾縷水汽。
樓下響起顧鶴庭的聲音:“程老三你家裡來電話了!”
程硯洲轉身,開了條窗戶縫,“誰打的?”
顧鶴庭大聲回:“你四弟!他問我名字來著!你找找我立馬給他送過去!”
名字!
顧莞寧立馬去翻抽屜,翻出張紙來遞給程硯洲,“這個!”
程硯洲瞧了一眼。
隻見上麵的名字清一次‘程明’開頭:
程明嵐、程明湘、程明毓、程明微、程明雪、程明歌……
程硯洲:“……”
他道:“咱們家這一輩的女孩名字都不愁了。”
顧莞寧撓頭,“我也不知道小慧的要求是什麼,就翻字典把能用的字都組合了一遍。”
繩子綁住紙吊下去,程硯洲衝下麵喊:“彆打電話了,發電報吧。”
怕顧鶴庭領悟不了自己的意思,他補充:“隻發最後一個字。”
“知道!”拿到紙,顧鶴庭立馬又跑了一趟。
剛好那邊也發了電報過來,是程硯波從老大夫那裡買來的治風濕的藥方,一張內服一張外用。
這可是人家傳了幾代的藥方,程硯波花了大價錢才買到手。
兩邊電報都到手,又通了個電話。
看著手上新鮮出爐的十幾個名字,程硯波那叫一個震驚,真沒想到三嫂這麼用心。
一氣過一遍,程硯波隻覺得哪個都好聽,哪個都想給女兒起。
他這樣,小慧肯定也沒區彆。
沉思兩秒,程硯波覺得實在不行就把名字包成紙團,讓女兒自己選。
電話接通,程硯波道:“喂,顧二哥,那方子一個是吃的一個敷的,敷的那個可以製成膏藥貼在病灶處,一貼能頂兩天。”
他隱約了解些顧家的情況,所以比較推薦膏藥那張。
按照他說的,顧鶴庭區分了一下,點頭道:“麻煩老弟了,回頭我啥時候再去南河縣,咱們倆聚一聚。”
倆人都是一張嘴絕不冷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從不讓話掉地上。
幾句話的功夫,要是有旁人在,八成得覺得親兄弟也不過如此。
掛掉電話,兩方都滿意離開。
揣著方子,顧鶴庭立馬又跑了趟衛生所,去找表姐製膏藥。
剛收了一份豐厚的‘禮品’,緊接著就來份任務,謝曉晨看著顧鶴庭那張二皮臉,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下去。
她用一種果然如此的語氣問道:“要多少?”
顧鶴庭兩邊嘴角一扯,露出假笑:“先來一百張吧。”
那不是微笑,那是血盆大口吧。
謝曉晨:“……”
她指著門口:“兩天內彆讓我看到你。”
“好嘞!”顧鶴庭麻溜閃出門。
離開衛生所,他先後到食堂和窗口轉了一圈,看著能買的都買了不少。
路上瞧見戰友他也有說法:“這不馬上咱就得出去訓練了麼,又趕上我年夜飯不在,我三妹非說給我補一頓。”
一碰麵就被炫耀兄妹情深。
其他戰友:“……”
主要他們都沒開口問。
吃頓好的也沒什麼,年後整個營區估摸得離開三分之二的人,所以各家各戶都打算正月十五再吃一頓團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