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大早上顧莞寧被叫醒喝藥,看到程硯洲胡子拉碴,不由多瞧了兩眼。
她還找了二哥顧鶴庭做對照組,發現他也一樣長了圈胡子。
“真醜。”
喝完藥她癱在床上,看著兩個人評價道。
顧鶴庭翻白眼:“……說誰醜呢?我這叫有男人味?”
顧莞寧徹底退了燒,也恢複了精神,有心思和人鬥嘴。
“男人味就是臭味。”
顧鶴庭說著要去脫鞋,“你那是沒聞過臭襪子的味!”
顧莞寧朝程硯洲大聲呼救,“程硯洲你把快把他趕出去!”
程硯洲拿著笤帚轟人,“你去樓下拿早飯,拿兩個煮雞蛋一個雞蛋餅,還有肉包子粥和鹹菜。”
和早飯一起上來的還有文大夫和一個護士。
護士給顧莞寧紮針,文大夫在旁邊問顧莞寧的情況,最後拿溫度計瞧了一眼。
文大夫道:“燒退了,但是再輸幾天液,免得病情反複。”
輸液輸到一半,檢查部來了一個班長,跟人宣布了營裡對此次舉報事件的處理。
舉報人非營裡的士兵,所以營裡沒辦法處置。
被舉報人和牽涉其中的兩人由於革委會始終拿不出證據,而營裡調查後確認人無罪,最終選擇折中安排。
顧莞寧暫時在宿舍裡自我禁閉。
程硯洲和顧鶴庭暫時回到職位上工作,但不能離開營區,且要隨時上報行程。
必要時,革委會和檢查部會傳喚人問話,需要隨叫隨到。
而由於這次革委會未事先通知並獲得允許就闖入營區,經此一事,營裡會嚴格非軍屬進出流程。
換言之,革委會很難進來營區。
所謂的傳喚問話基本沒有機會。
這天下午,人就收拾收拾飛也似地回了宿舍。
到宿舍樓下,秦大爺和同宿舍樓的嫂子嬸子們關切地圍上來,確認人沒事後終於鬆了口氣。
“小顧啊,咱今天晚上聽收音機不?”秦大爺一馬當先地問。
顧莞寧呆了一下,“啊?”
秦大爺比劃了兩下,“就那個武鬆打虎!”
顧鶴庭:“……”那是他常聽的頻道。
一個大嬸在旁邊點頭,“我現在一天不聽就渾身難受。我家那幾個娃鬨騰得很,一聽收音機就安生了,這幾天可煩死我了。”
顧鶴庭:“……”
他以為自己是靠人格魅力才獲得了這麼多關心,沒想到是靠收音機。
回到宿舍,顧莞寧衝進淋浴間,半小時後一身清爽地出來,擦乾淨頭發就往被窩裡鑽。
程硯洲在她後麵衝澡,胡子也刮乾淨才出來。
“晚上想吃什麼?”他鑽進蚊帳裡,趴在顧莞寧旁邊問。
顧莞寧睜著大眼睡不著,“我想吃辣,特彆辣的菜。”
知道她在難受什麼,程硯洲親下她的額頭,說道:“我在圖書室借的那本書還在,無聊可以拿著看。”
顧莞寧搖頭,神情失落,“是不是這次以後,我都不能再看那些書了,也不能再給出版社投稿。”
說著說著她眼眶紅了一圈。
第冊還沒結束,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知道出版社還用不用她的稿子。
程硯洲也說不好,他隻能安慰顧莞寧至少還能畫畫。
家裡幾天沒人,剩的一個饅頭發了毛,都能直接做甜麵醬。
菜也蔫嗒嗒的壞了不少。
顧鶴庭來這屋拿錢,下樓買乾糧買菜。
程硯洲囑咐多買點辣椒,晚上做水煮肉。
知道秦大爺和同樓的人都喜歡聽收音機,顧莞寧躺了一會兒,去二哥那屋拖來那個大個頭收音機,開著窗聲音放到最大聽武鬆打虎,到做飯時才把窗戶關上。
晚飯五菜一湯,溜了個糖醋丸子、臉盆裝的水煮肉、蒜苗炒臘肉、番茄炒蛋和白菜粉條,湯是黃瓜酸豆角湯。
酸豆角醃得還不夠味,所以嘗起來味道很淡。
謝明望姍姍來遲,拎著一兜青綠青綠的橘子放在顧莞寧麵前。
顧鶴庭看到後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視線在父女倆身上來回,說他沒點秘密都不會有人相信。
接過碗筷,謝明望嘗了口水煮肉,點評道:“最後拿熱油澆一下味道更好。”
但是那一勺熱油澆下去的都是錢啊,得是尋常百姓半個月的量。
顧莞寧心疼,就沒讓程硯洲禍禍。
謝明望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一連拿了個饅頭才放慢速度。
他的視線依次從飯桌上人臉上略過,最後對著外甥顧鶴庭說道:“明天你和硯洲恢複工作,應該事情不少。”
顧鶴庭:“……”
麵對小舅暗示的目光,他沒能理解其中的暗示。
但是順著說下去準沒錯,顧鶴庭點頭道:“對!”
至於對什麼,事情少還是多,他不清楚不知道。
謝明望盯著他的眼神露出一絲讚賞。
“那明天我來掌廚,你們想吃什麼?”
他的視線再次劃過人,最後停在顧莞寧身上。
顧鶴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