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玨麵色陰鬱,將那話又重複一遍:“她說,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哥,隻是拿他當庇護所。”
梁卻葵愣住。
鄧玨忍不住罵:“沒心沒肺的家夥。”
此時,他口中沒心沒肺的舒瑤,額頭的汗都快要下來了。
舒瑤剛剛收到秦揚的消息,也看到梁衍和趙升炳坐在一起時候的照片。
以及梁衍本人的百度百科。
梁衍的履曆和介紹令舒瑤心驚肉跳。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隨手一雇,竟然雇來了這麼一位巨佬——
坦白來說,在梁衍麵前,哪怕是她大伯舒世銘,都說不上什麼話。
哪裡是她能招惹起的?
梁衍並沒說話,他手把手教給舒瑤正確的握槍姿勢,親自指點她:“打槍時候要專心,虎口緊貼槍把。”
舒瑤第一次碰槍,又是第一次和男人離的這麼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齊刷刷地豎起來。
梁衍耐心地糾正著她的握槍姿勢,對準遠處的靶子。
舒瑤的手出了不少汗,與梁衍比起來,她瘦小的不像話,被他整個人都圈在懷中。
如同被禁錮。
梁衍俯身,問她:“和陌生人交談讓你壓力很大?”
舒瑤直挺挺地站著,感覺自己此時此刻,就像是一條僵住的魚,困在淺灘之上,動彈不得。
等著太陽把她一點一點地曬成鹹魚乾。
兩人離的太近,近到她連喘息都有點困難。
舒瑤:“嗯。”
“那就開槍試一試,”梁衍指點她,“發泄你的壓力,沒關係。”
槍的後坐力很大,舒瑤又是第一次碰這種東西,手指顫巍巍地放在扳機處,完全不敢按動。
梁衍一手托槍,一手扶住她:“彆怕。”
舒瑤隱約感覺,似乎以前也聽他這樣說過。
這樣溫柔繾綣的兩個字。
來不及過多思考,梁衍扶著她的手,大手按著她細嫩的手指,已然扣動扳機——
嘭。
雖然梁衍事先加了□□,但子彈破空聲仍舊存在。
槍的後坐力不小,連帶著舒瑤的手,幸虧梁衍全程扶著,才能夠使子彈按照他既定的軌道衝出。
子彈直直地迸射而出,穩穩釘入不遠處的靶子中心。
不偏不倚,正好打穿紅點。
舒瑤尚未反應過來,震驚地盯著那個紅點,良久,才找回自己聲音:“哎?中了?”
“嗯,很棒,”梁衍微笑著誇讚她,“要不要再試一試?”
舒瑤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不了不了。”
試這一次就足夠了,她現在手腕還有點麻呢。
舒瑤將槍小心翼翼地放在旁邊的托盤上。
歸還好槍,舒瑤才戰戰兢兢地問梁衍:“梁先生,我的意思是,先前咱們的那些約定——”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
梁衍一槍擊中靶心。
不偏不倚,恰好穿過方才射擊的那枚彈孔。
槍口因為過熱冒著煙,梁衍側身看向舒瑤:“你說什麼?”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在此時,這雙漂亮的眼睛,毫無笑意。
眼底一片濃鬱暗色。
舒瑤很沒有骨氣地慫了。
她說:“沒什麼。”
話音剛落,梁衍盯著她的手腕:“手鏈挺彆致,能讓我看看麼?”
舒瑤乖乖地抬起右手來,讓他看。
下一刻,梁衍從她手上摘下那條細細的金質手鏈,握在手中。
舒瑤驚了:“梁先生——”
這條手鏈還是當初舒明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舒明珺自己親自一筆一筆畫出來的稿子,專門請人過來定做,每一粒珠子都是櫻桃的形狀。
獨一無二。
萬一要是叫舒明珺知道她把這生日禮物給了彆人——
舒瑤完全不敢想象。
“留個信物,”梁衍平靜地說,“等過去這兩周,交易完成,我就把它還給你。”
瞧著舒瑤一臉呆怔、不知所措的模樣,梁衍放下槍,摘下自己的腕表,放在舒瑤手中:“這個給你做抵押。”
舒瑤捧著那塊表,表盤上還殘存著他的體溫,溫度並不高,但舒瑤隻覺著燙手。
舒瑤試圖找他要回自己的手鏈:“梁先生,這條手鏈是真的不能給您,這是我姐姐送我的生日禮物……這樣吧,我有塊從小戴到大的玉,聽說是宋朝的,比這手鏈珍貴多了,您先拿去好不好?”
說話間,她把上周艾藍從潘X園淘到的那枚“玉”,鄭重地掏出來,交到梁衍手上。
梁衍垂眸一看,笑了:“宋代的?這樣珍貴的東西,你隨手就給我?”
舒瑤麵不改色吹彩虹屁:“畢竟隻有您這樣的人才配戴這樣的古玉。您瞧瞧這玉的氣質,溫文爾雅,沉穩厚重,和您簡直一模一樣。”
“是嗎?”梁衍仔細瞧著這玉,笑了,“這上麵雕著的東西倒是挺眼熟,好像叫什麼羊?”
舒瑤不假思索:“喜羊羊。”
她下意識想捂住嘴巴,可惜已經晚了。
梁衍把那枚“宋朝的玉”重新放回她裙子上的小口袋中,笑:“這玉比你的年紀都小,我可下不去手。”
這句話什麼意思?難道對玉下不去手,就能對她下手了嗎?
舒瑤的耳朵根驟然紅透,她挪挪腳,有點不自然。
而梁衍完全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將方才的那一柄□□,重新塞入她的手中。
大手溫熱,僅僅是這樣不經意間的觸碰,已經足夠叫舒瑤膽戰心驚。
舒瑤緊張極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或者一個激動,擦槍走火,再給梁衍身上來兩下。
如今她已經知道這位大佬金尊玉貴,萬一真有個什麼閃失,她可賠不起。
梁衍含笑看她:“不如這樣,你自己試一試。隻要是能夠擊中靶子,哪怕是邊角,我就把手鏈還你,再答應你一個條件。”
“你認為我這個建議怎麼樣,舒瑤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