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立刻停下,問:“弄痛你了?”
舒瑤搖頭:“沒有。”
她其實能夠感覺到梁衍在控製著自己的力氣,無論是現在為她洗頭發,亦或者剛才。就像是一頭凶猛的野獸,收斂爪牙。但舒瑤也發現了野獸骨子中的另一種頑劣性,被不緊不慢地挑起來,求了好多遍,被引誘著說好多難以啟齒的話,才肯滿足。
就像是獅子在逗弄它的獵物,必須要玩弄夠了,才願意真正開始美餐。
舒瑤雖然看過豬跑,但看和說又是另外一回事,越想臉越熱,甚至試圖把臉埋在浴缸中,避免觀察梁衍,卻被他手疾眼快地攔住,避免她的臉頰沾到泡沫:“做什麼?”
舒瑤沒說話。
臉頰更燙了。
頭發已經被他仔仔細細地揉搓一遍,不放過每一處角落,包括她的小耳垂。梁衍拿下淋浴頭,調節好溫度適宜的水,一邊揉搓,一邊衝掉泡沫。
他看到舒瑤從耳垂到脖頸泛起的緋紅。
梁衍伸手,在緋紅處輕輕刮了一下,肉眼可見的,更紅了。
他揉著濕漉漉的發尾,柔軟的發絲繞在指間,問:“不舒服?”
好久,才聽到舒瑤悶悶的一聲:“不是。”
停頓了好久,她又說:“我覺著你這人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的,隻要我一說泡芙你就停。”
梁衍笑著打斷她:“你確定那時候是疼?”
舒瑤被他一句話噎住,好久,凶巴巴地回應:“那我就是不習慣嘛,你、你怎麼會——”
她找不出詞語來形容梁衍,哼了一聲:“惡劣。”
“嗯,”梁衍承認,“是我惡劣。”
舒瑤其實有點累了,連續幾次大量失水,讓她沒有精力和梁衍繼續探討更多的東西。
打了個哈欠,她垂下眼睫。
等到梁衍清洗其他地方時,舒瑤沒有拒絕,她隻是有些疑惑,俯在梁衍耳畔,好奇地問:“你怎麼能忍住沒有那個啊?”
她話說的隱晦。
眼睛因控製不住的流淚而泛紅,她已經困了,卻還是努力地保持著清醒。
被他欺負的好可憐。
梁衍撩起水來,擦乾淨她耳側殘留的一撮泡沫,溫和回答:“還不是時候。”
舒瑤並不能理解。
方才的氣氛實在太過旖旎,倘若梁衍就勢繼續下去,她其實並不會有太大的排斥心理,就像甜棗發紅,熟了,被酒泡著,已經醉透了。
這就是很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梁衍並沒有。
舒瑤胳膊搭在浴缸壁上,梁衍示意她抬抬腳,拔掉塞子,重新換上清水,再次浸泡。
他了解舒瑤的一切小習慣,包括她喜歡在水中泡著。
三個月的時光,足以令梁衍知曉如何能夠令她愉悅。
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子,舒瑤忽然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啵唧一口,親在他臉頰上。
很快又放開,縮在一角,看著他笑。
梁衍怔住。
他的襯衫被舒瑤故意弄上去一小片泡沫,柔軟地蓬鬆開,濕噠噠地沾在身上。
手指間甜美的香氣還在,但人已經溜走了。
就像一尾魚,飛快地從他指間溜走,躲去其他地方自在。
晚上,舒瑤很自然地睡在了梁衍的床上,方才的親密消耗掉她大量的體力,舒瑤蜷縮在他懷中,很快便睡著了。
隻是夢中也是方才的情形,夢境之中的舒瑤清晰地看到梁衍向來冷清自持的臉上顯現出欲、念,手指被裙擺遮蓋,他亂了呼吸,氣息炙熱。再後來,梁衍掐著腰,阻止她亂動,俯身品嘗。
舒瑤完全想象不到梁衍會做這種事情,更未想到,梁衍會拿這事來懲罰她。
罰是真的罰,多次中途暫停,梁衍一遍又一遍地問她。
“為什麼讓秦揚碰你?”
“為什麼騙我說自己寫了作業?”
“以後還敢不敢夜不歸宿?”
等等,全是這些問題。
舒瑤被弄的眼淚都落下來,撒嬌求饒,甚至連泡芙蛋撻小麵包等亂七八糟的詞全部叫了個遍。
而梁衍無動於衷。隻有在她乖乖回答問題、並且順著他意願,甜甜叫哥哥主動求他的時候,才肯繼續。
她哪裡嘗過這種滋味,還是好幾次。現在哪怕已經睡著了,還是不夠安穩,吹乾頭發的小腦袋在他胸膛上拱了好幾下,終於找到舒服的位置,才老實下來。
梁衍的胳膊此時已經成了她的枕頭,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床頭唯餘一盞昏黃的燈光,光線朦朧。
舒瑤怕黑。
尤其是半夜噩夢驚醒時,沒有燈光的話,無意識的她會害怕的哭上好久。
但是開著燈的話,她又會睡不好,必須要那種溫柔的光,才會睡的安心。
當初搬到這裡時,梁衍依舊按照她原來的生活習慣,在床邊裝了一盞小夜燈。
哪怕當時的梁衍難以確定,她是否還會回來。
梁衍曲起手指,輕輕地摩擦著她柔軟的臉頰,看著她睫毛輕顫,輕輕歎氣。
今晚玩的有些過了。
她承受不了這麼多次。
梁衍承認方才很不理智,他被秦揚和她那樣的親密舉動刺激到了。
在梁衍習慣每晚陪著她入眠的時候,獨占她的**漸漸與日俱增。他以為舒瑤會怕,但那時候的她樂在其中。
舒瑤不願意見其他人,隻肯與他親近。從某種意義上來言,梁衍的的確確完整地擁有了她。
梁衍清楚這種心理有些病態,而舒瑤那段時間的依賴愈發加重了這種病態。
他甚至會嫉妒落在她身上的每滴水,能夠奪走她注意力的鳥兒。
舒瑤往他懷裡又擠了擠,小小地哼了一聲。
梁衍低頭,解開自己的睡衣,低聲叫她的名字。
“小櫻桃。”
他不願趁人之危,想等她真正能接受自己之後,再溫柔地徹底占有。
舒瑤並不知曉,她睡的很甜,隻是夢境中,感覺有人在吻她,聲音低啞又隱忍。
她依靠的身體在顫動,肌肉緊繃,過了好久,才平歇下去。
次日醒來,舒瑤花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才慢慢地完整回憶起昨夜做的事情。
驚的她徹底醒了。
舒瑤洗了好幾把臉,在床上滾了好幾圈,都沒能冷靜下來。
桌上壓著梁衍親筆寫的紙條。
“我在公司,早餐在隔壁”
——這話,和“我在床上、飯在鍋裡”有異曲同工之妙。
——幸虧他留的不是“我在彆人床上,飯在隔壁鍋裡”。
舒瑤亂糟糟地想著,一陣頭疼。
難以置信,她差點就把梁衍給睡了。
啊,也不知道梁衍哪裡來的定力,都那種情況了,他竟然還忍得住。
舒瑤都清晰地看到卜上的一撇快要頂破了。
她拿起手機,想要給梁衍發消息。都已經滿滿當當地打了上去,又忍不住逐字刪除掉。
慢吞吞地吃完早飯,舒瑤回學校,先去電腦店裡把自己的筆電抱了回來。
暫時放在艾藍身邊。
艾藍住在宿舍,這周末約定好請霍林琛幫忙恢複電腦數據。
舒瑤無意做電燈泡,也不打算過去。
反正她的電腦裡麵應該也不會存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舒瑤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把自己和梁衍的進展告訴她。
這種事情過於私密了。
陽光燦爛,傾注而下,艾藍送舒瑤出校門,順道在飲料店買了兩杯飲料。
舒瑤要了一份極其健康的溫牛奶,連糖都沒放。
艾藍毫不懷疑,這一定又是梁衍要求的結果。
以前舒瑤哪裡會喝這個,永遠都是怎麼快樂怎麼不健康就怎麼來。
自打跟梁衍一起住之後,舒瑤過的越來越養生了。
艾藍十分擔心地追問:“昨晚上梁衍沒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昨晚
“沒有,你放心好啦,”舒瑤笑,“我還是祖國的油菜花。”
艾藍更正:“是祖國的黃花菜。”
話雖這麼說,昨晚梁衍的眼神過於嚇人,艾藍還是擔心,舒瑤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才會這樣說。
她忍不住看向好友。
舒瑤捧著一杯牛奶,正小口小口喝著。
看上去,走路姿勢沒什麼異樣,不像是被人欺負過。
隻是——
舒瑤今天紮了個小馬尾,脖頸上,若隱若現,有著紅色的草莓印。
稍加思索,艾藍決定不追問,就當什麼都沒看到。
好友既然不說,那肯定有不說的理由。
舒瑤卻在糾結另外一件事。
昨晚就像醉酒後的荒唐一夢,若不是早晨上廁所時候的不適,她真的要自欺欺人了。
但那不是夢。
她和梁衍發生了除卻最後一步外、其他都做了的事情。
依照原計劃,舒瑤打算回家宅一下午,重溫番劇,或者打打遊戲。然而橫生變故,秦揚的朋友中午不小心從圖書館的樓梯上摔了下去,現在躺在醫院中。
舒瑤和艾藍前去探望,秦揚人倒是沒事,身子骨健壯,除卻破了點皮之外,再沒有其他傷痕。
他的朋友就慘了,斷了條腿,打著厚厚的石膏,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走路都很困難。
兩人為了另一件事情發愁。
“明天就是《洪荒》裡的線下賽事,”秦揚的朋友歎氣,“現在去不成了,愧對艾藍。”
《洪荒》有個線下的遊戲活動,以城市分組,其實相當於一個變相的大型交友會。但比賽獲勝隊伍和所有參賽隊伍都有特殊裝備贈送,因此報名組隊的人還不少。
隊伍要求至少四人,因著舒瑤不喜歡這種活動,艾藍便拉上了秦揚和霍林琛,秦揚順帶叫了自己舍友。
要是秦揚朋友明天不去,一時半會還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人。
隊伍要求,至少四個人。
那也就意味著,艾藍期待已久的和霍林琛約會泡了湯。
艾藍安慰那人:“沒事,去不成就去不成唄,你的腿要緊,彆管這些。”
舒瑤猶豫片刻,說:“要不然我去吧。”
秦揚搖頭:“要不還是算了,你本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沒事,”舒瑤笑了,“隻要彆嫌我菜就行。”
上次去洪荒的主題樂園,她也好好的呀。
“不嫌不嫌,”艾藍欣喜不已,大受感動,“隻要是個人就行了。”
他們才不在乎輸贏,霍林琛讀研,艾藍與他的生活軌跡鮮少能有重疊的地方。每一個能夠遇見他的機會,艾藍都十分珍惜,不想放過。
舒瑤:“哼。”
三個人商量一陣,就此約定。
明天早上,秦揚開車去接了艾藍和霍林琛,再帶著舒瑤一塊去活動場地集合。
晚上,梁衍推掉應酬,早早回家。
一整個白天,舒瑤也沒有聯係他。
梁衍查看她的定位,確認她沒有去醫院,又擔憂她因害羞而強忍著不適。
必須親眼確認她安然無恙,梁衍才能夠放心。
舒瑤表現的並無異樣,隻是完全不敢和他對視——
尤其是梁衍喝水或者拿東西時,總能令舒瑤聯想起某些畫麵。明明白天的時候藏好了,歸置在一起,封起來。可一見到他,就又會全部如潮水湧出來,牢牢地占據著她的大腦,完全無法擺脫。
這導致一整個晚餐,舒瑤都吃的食不下咽。
她忍不住地盯著梁衍看。
尋常應酬交際喝多了酒,在家中,梁衍幾乎不會碰和酒精有關的東西。他無異是英俊且引人注目的,襯衫和領帶打的一絲不苟,嚴謹端正,滿滿的禁欲氣息。
然而舒瑤還是控住不住地想起,昨晚他摟著自己,一聲一聲誘哄她時候的模樣。
他的手掌滾燙,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聲音都帶著幾分沙啞,用力地捏著她,想要弄壞又壓抑著親吻。
梁衍叫她:“瑤瑤?”
舒瑤醒過神來,規規矩矩地把手放在桌子上。
她試探著朝梁衍提起:“我明天想要和朋友出去打遊戲比賽,就是《洪荒》的那個線下活動。”
梁衍問:“什麼時候回家?”
“大概下午四點就能結束,差不多六點能到家。”
梁衍應了一聲,沒有什麼表情,他放下筷子,不再進食,問:“都有誰陪你去?”
舒瑤說:“那些人你都認識,就是艾藍,秦揚——”
梁衍忽然打斷她的話:“不行。”
“昨晚你答應過我,明天一天都要陪我在家裡休息,”梁衍看她,眸色一片暗沉,沒有絲毫情緒,問,“難道你要說話不算數麼?”
啊?
她什麼時候答應的?
舒瑤對此毫無印象,一點兒記憶都沒有。
舒瑤震驚了:“你沒告訴我啊?你什麼時候問的?”
梁衍扯過桌上的濕巾,緩慢地擦拭著手指。
他平靜開口:“在你哭著叫哥哥,求我快點動手的時候。”